對了,可是沒等派人去查,彈劾許郊的御史與進京告狀的商人接連暴斃,這麼個驚天大案的相關人等居然在這麼一剎那斷了所有的線索。
許子清病了,他是怒急攻心,再加悲傷過度,才一下子病倒的。他對前來探望的林如海流淚道:“是我的錯!我早猜到他們來者不善,可我怎麼就沒提防他們會這樣一不做二不休呢!我可憐的老三,我若是早點派人……”話未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
林如海簡直不知道該怎麼來安慰許子清,當年是他跟許子清提到了鴉片的危害,也是因為他的干預,許子清才會把許郊派往新安,而倘若許郊沒有去新安,也就不會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
許子清雖病了,可是頭腦還是十分清醒,他哭夠了發洩夠了,很快便收斂起眼淚:“這次的事兒蹊蹺。我當時聽到韓孟小兒的彈劾就覺得的不對勁兒:小三是我的兒子,我不信他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他的性子又最像我,絕對不是那種亂得罪人的愣頭青,偏偏事情來得太快,我派過去打探情況的人還沒回來,他那邊就出事兒了!葉放的奏本過來之前我才得了訊息,我派去的人在欽差到達之前見到老三,他當時還很輕鬆,說是非曲直自有公論,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兒子,只要我不倒臺,誰也沒膽量把他屈打成招,又說有些事兒不方便讓人來回傳話,他正在調查一些事情,讓我注意周海華與英吉利商人之間的往來,等他那邊有了頭緒就讓人把查到的訊息遞回來。”
許子清喘了口氣,聲音變得陰沉而狠戾:“老三出事兒的訊息回來之前,我這邊還真查到了點訊息!周氏豎子從來就不是什麼有遠見的人,他也就會玩這套殺人滅口的把戲罷了!可偏偏他做事顧前不顧後,他那兩個兒子又都是貪圖小利性喜漁色的東西,稍微一查就是滿身的窟窿!他家裡這兩年添了四五個海外來的女人,有兩個歐羅巴女人,兩個印度女人,竟然還有一個黑女人!查了下來歷,全都是一個叫做羅德曼的英吉利商人送的,這個羅德曼,就是你說的那個東印度公司的人!”
林如海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許郊枉死的真正原因,周海華一定是跟英吉利商人勾搭上了。韓孟是攀了周海華的大腿爬上來的,林如海這邊升了太子太傅,那邊韓孟立刻就被塞進了都察院,而他第一個彈的便是許郊,而那時候他上任不過半旬,哪裡就這麼巧,告狀的商人就正好找到這麼個才上任的御史?想到此處他越發內疚,是他害了許子清,讓他晚年喪子。
許子清看出了林如海眼中的愧疚,斥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麼,難不成還想把這事兒怪到自己頭上不成?難道你是掐著我的脖子讓我把老三派到新安去的麼?真追究起來難不成我還要去責怪陽兒告訴了咱們鴉片的事兒麼?鴉片這種東西危害太大,我很慶幸自己早早知道了這個東西。真的蔓延到全國,就不是死一個人兩個人的問題了。”他頓了頓,輕聲說:“我不是大公無私的人,可是若真能把鴉片阻止於國門之外,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只是可憐了老三一家,我那三個小孫孫,最大的才七歲啊……”
林如海也跟著悲從中來,陪著他落了幾滴淚。落完淚還得幹正事兒,兩人意識到之前太小瞧周海華了,總覺得他沒有什麼真才實幹,辦事又總是留尾巴頗多。便是為禍朝堂,真想除掉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可他們都忘記了一點,這種餓狼一樣的傢伙,一旦被他盯上,不等你把他拍死,他就已經把你的親人咬死一群了。許子清咬牙道:“我早該下手的,昔日他敢明目張膽的勒死蘭鐵頭,這會兒他燒死我兒子也不稀罕!只是明日呢?這樣下去早晚他就敢派人當街把你我殺了!”
林如海沉吟道:“你在身邊再添些身手好的護衛吧!周海華行事確是毫無顧忌,保不齊就會對你下手。”
許子清輕嘆:“你也一樣,萬萬小心!朝中誰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