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少卿祝志成與國子監司業馮徵這二位的歲數小些,都是四十上下,看許陽對京城不甚瞭解,認識的人更是少的可憐,也各派了一個兒子做許陽的嚮導兼玩伴。伍思源最苦逼,跟一個師叔祖三個師叔湊做堆,祝少彥馮蒙秋也都是二十出頭,都是秀才,葛子瑜歲數最小倒已經在去年中了舉。伍思源雖輩分小,卻是去年秋闈山東省的亞元,在這幾人裡學問是最好的。許陽暗暗抹了一把汗,幸好自己撞大運考了個解元出來,不然在小輩面前提起來多沒臉啊!不過畢竟年紀差不多,又不是什麼血緣至親,在長輩面前照著輩分喊了幾聲也就罷了,一出門,幾個年輕人便在許陽的建議下以各人的字相稱了。
許陽才來京城,認識的人少確實多有不便,有了這麼幾個地頭蛇幫忙,隨便出去走走就能認識一大票的人。白天逛了一天,傍晚了最愛玩的祝少彥便攛掇許陽去教坊玩,伍思源最直接:“什麼那裡的新排的歌舞極好,是你自己想見曲大家才是真的吧?”
馮蒙秋在一邊嗤道:“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就那麼迷那個姓曲的,什麼大家,連首詩都不會做,整日冷了一張臉,也就是你們這些犯賤的把她捧的那麼高!”
祝少彥怒道:“你懂什麼!曲大家只是不願意拿這些東西華討男人喜歡罷了!我見過她寫的字兒,那功底,沒有十年的工夫寫不成那樣兒。上回何靜文作詩,就是引錯了典故那回,才吟到那句我就看到曲大家的嘴角彎了彎,她分明什麼都懂,只是藏拙罷了……”
馮蒙秋冷笑:“一個教坊司的女子,能寫出什麼好字兒來,什麼都懂?風月場的女子有上三分的才華也要裝出十分來,又怎麼會藏著掖著!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她便是放個屁你也要說是香的。”
祝少彥漲紅了臉還要爭辯,伍思源卻趕緊打岔:“蒙秋你這是矯情了,你敢說你看到漂亮姑娘就不會看兩眼?何況曲大家那樣的女子。她便是不懂詩又怎麼樣?就她憑她的容貌跟琴藝在京城有人能比得上麼?”
馮蒙秋也覺得自己嘴巴太毒,想服軟又不知道怎麼說,畫蛇添足了說了句更欠抽的:“她的容貌跟琴技卻是難得的,我只是看不慣她既然出來獻藝了,偏那麼冷冰冰的擺譜,給誰看呢?真覺得給人賠笑辱沒了她,幹嘛當初進去的時候不一頭撞死!”
葛子瑜卻在一邊嘆道:“不冷冰冰的,還能怎樣?教坊司的媽媽難道會請先生教她們讀上十年書?無非是現炒現賣學點皮毛。那裡頭真正有才華的小姐,哪個家裡沒出事兒前不是大家閨秀,要不然誰學的起這些?這樣子家裡教養極好的姑娘怎麼可能跟自小充入教坊司的那些女孩子一個做派?你是覺得曲大家是假清高,可這世界上哪裡像你說的那樣真的就能一死百了了!你沒見過曲大家幾面,怕是沒注意她身邊的那個侍女年紀長得跟跟她極像,顯然是她的親眷,那樣容色的姑娘不用出來獻藝,不是曲大家護著哪裡可能!”
祝少彥幽幽道:“那是曲大家的親侄女,曲大家幾年前就說過,誰敢逼她侄女出來獻藝,她就一頭撞死。上回馮寶昌喝醉了硬要那姑娘陪酒,拉拉扯扯的誰也攔不住,曲大家奪了柳湘蓮的寶劍就要抹脖子,要不是柳湘蓮反應得快,曲大家當場就得香消玉殞,就是那樣血也灑了她一身,硬把馮寶昌給嚇醒了,曲大家在床上養了一個月才起來,到現在臉色都是蒼白的,從此再沒人敢對她侄女動手動腳。”
馮蒙秋的臉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