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不好,天生如此。
方渡算了算,南雨松確實到了叛逆的年紀。
黑豆失去母親之後,花了很長的時間走出傷痛。為了讓小閣主早日恢復精神,閣中弟子對他十分照顧忍讓。
但在方渡的印象中,黑豆應該不是囂張跋扈的性子。
他想了想,回說:“黑豆是個善良率真的性子,到了這個年紀,大抵也是貪玩了些。今日我去規勸一番,連琴不必憂慮。”
方渡這樣說,連琴明顯鬆了一口氣。
“既然先生有話,那我便放心了。雨松平日最聽您的話了。”
連琴這話不是恭維。因為方渡多次出手救他們母子,南雨松心中極為感激,對方渡也是言聽計從,十分信服。
兩人閒聊片刻,就到了連琴上課的時間。連琴起身告辭,方渡一人在南鄉閣閒轉,看看能否幸運地抓到小閣主。
他沒有看見南雨松,卻偶遇了另一個少年人。
紅豆正坐在溪水岸邊,盯著漣漪下的黑色游魚呆呆出神。那些游魚宛如翩然的柳葉,在水下靈動地擺著尾巴。
紅豆穿著一身利落瀟灑的紅衣,頭髮高高束成馬尾,長長的髮帶飄揚在側。
他是個俊俏的少年。過往的遭遇讓他的性格有些內向孤僻,但閣中人都誇讚他的溫和善良。對於紅豆的評價,方渡也聽說過一些。
曾經方渡提出給紅豆改一個正式的名字。像黑豆,就有個文雅靜然的大名。紅豆這個隨口起的名字,當做小名也就罷了。
然而這個提議被紅豆婉拒。他說,他還是最喜歡先生叫他紅豆。
他這樣說,方渡便也不勉強。
紅豆的功夫修煉得很好,甚至要蓋過南雨松一頭。但他今天卻沒能聽見來人的腳步聲。
等方渡到了他眼前,他才茫茫然地抬起頭。
“先、先生?”
紅豆先是一驚,又露出喜色。在南鄉閣,他仰慕方渡這件事人盡皆知。雖然每次見到真人都不好意思地躲得好遠,但方渡能來,他當然十分欣喜。
“先生何時來的?我、我都不知道……”
紅豆結結巴巴說話,身子倏地站起來,後背繃得緊緊的,像棵挺拔的小柳樹。
方渡卻因他這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而失笑。他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此時正值春日。泉鳴知水急,雲來覺山近。南鄉閣的春景環繞著二人,方渡側坐在平滑的石岸,手指輕輕撩起溪水。
一條黑色的游魚不小心跳到了岸上。方渡施了個小小的法術,送它回到溪水中。
那條小魚在水中甩了下尾巴,貼貼方渡正在撥水的手指,才遊動離去。
紅豆呆呆地望著眼前這一幕,直到方渡出聲喚他。
“一直沒能好好和你聊聊,現在終於有了機會。紅豆,你在南鄉閣過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