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吉利了。
韓炳彥沉著臉色道:“最好不是,若真是他,憑官家對他的寵信,咱們武德司上下都落不著好。”
“......”盛衍明在心裡暗自拜了八百遍滿天神佛。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還有道爺腳,保佑李大人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一直活到九十九。
盛衍明念念叨叨的,走進了架閣庫一樓,整個人都有茫然走神兒了。
“你幹什麼呢?唸叨什麼呢?”韓炳彥重重的拍了一下盛衍明的肩頭,嚇了他一跳。
盛衍明倏然回神,又有些後怕:“大人,下官,是在擔心李大人。”
韓炳彥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現在擔心也是無用。”
入夏之後,汴梁城的深夜越發的熱鬧,州橋附近滿是攤點,商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深夜裡的攤點賣的多半都是各色吃食,熱的涼的,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俱全。
從街巷中走過,每個攤點都買一點嘗一下,不但能填飽肚子,還能嚐盡人間百味。
若是平日裡,李敘白從州橋夜市附近走過,一定會這家買點,那家買點,走回榕樹巷李家的時候,手裡就拎滿了油紙包。
但今夜,他絲毫沒有閒逛買買買的興致,一雙眼睛絲毫不敢亂瞟亂看,死死的盯著前頭的阿笨。
說來也怪,阿笨出了武德司衙署後,突然就不再掩飾身形了,反倒大大咧咧的穿街過巷,在州橋夜市閒逛起來。
只是單純的閒逛,什麼東西都沒買,也沒跟人交談。
李敘白很有耐心的跟著阿笨,看著他進了苦水巷。
苦水巷名如其巷,巷子口有一口井,打出來的水是苦水,只能用來洗衣裳澆地,不能飲用做飯,苦水巷的百姓吃的喝的水,都是走出去一條巷子,到後頭的雀兒巷裡去打。
吃水,是苦水巷裡最難的一件事。不知多少人因為打水這件事,跟雀兒巷的百姓吵過嘴打過架。
但凡是有點兒家底兒的人家,都會想方設法的搬出苦水巷,只為一口甜水井。
苦水巷的兩側全是低矮破舊的民房,門口的汙水渠就那麼暴露著,什麼垃圾汙穢都往裡頭扔,冬日裡還好,天氣一熱,整條巷子都臭氣熏天。
李敘白在臭氣中穿行,跟著阿笨走到苦水巷的盡頭,看著他敲門進入一戶破敗的民房。
阿笨能敲門,李敘白不能,他抬頭看了看剛剛和自己的頭頂齊平的低矮院牆,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往後退了幾步,飛快的跑到牆邊,雙腳在牆上一踩,雙手撐著牆頭向上一躍,便翻了過去,輕巧的落在了院子裡,沒有驚動屋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