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夫人一直在養傷，很少出門。&rdo;
溫酒點點頭，走了幾步又說：&ldo;我去看看她。&rdo;
管家不明情況，看著溫酒頭也不回朝殷蔚箐住的庭院走去，夜深人靜下，她推開那扇沒有緊閉的門，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什麼太大的動靜。
走幾步，隔著窗，便看見殷蔚箐坐在燈下，頭髮凌亂披散著，身上裹著一件白色緞面的睡袍，顯得身段很細，她微低著臉，視線移下，捧著一本相簿，手指在上面輕輕的描繪著。
殷蔚箐這樣坐著很久，沒有人進去打擾她，也一直盯著那本相簿不放。
溫酒站在外面看了許久，複雜的情緒使得她還沒想好怎麼進去面對自己母親，甚至是有點猶豫，有點不知所措。
直到殷蔚箐有了動作，將相簿妥帖地放在抽屜裡，然後慢慢走到裡面的房間去睡覺。
一盞燈又借著一盞被熄滅，黑暗覆蓋了房間的一切。
溫酒看到殷蔚箐的身影消失在門旁後，她心空蕩的厲害，呼吸微深，邁步走進去。
她身影停留在抽屜前，伸出了白皙的手開啟。
一本相簿，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溫酒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排陰影，掩去了複雜情緒，緩緩翻開了這本相簿。
很熟悉，裡面都是她嬰兒時期的照片。
有些被人用手，一遍又一遍描繪的緣故，已經有些泛黃了。
溫酒安靜看著，整個人接近麻木，直到一旁，聽到殷蔚箐的聲音：&ldo;酒酒？&rdo;
她抬頭，看到自己母親就近在咫尺。
手裡拿著相簿，指尖在顫，聲音在說：&ldo;我回來看奶奶。&rdo;
殷蔚箐只是看著她，母女間的隔閡似乎不知不自覺中已經形成了，誰也無法跨越過去，她用那種接近溫柔到無法挑剔的語氣，說：&ldo;你奶奶歇下了。&rdo;
&ldo;是啊，回來晚了，所以來你這看看。&rdo;溫酒隨意一般，將相簿扔進了抽屜裡。
她轉身作勢要離開，步伐走兩步，又不甘地停下。
殷蔚箐還站著原地，目光依舊溫柔地注視著她身影。
溫酒將長時間附心口的委屈和難受情緒糅合成了力氣，呼吸微長，問出口：&ldo;媽媽，你愛我嗎？&rdo;
&ldo;酒酒。&rdo;
殷蔚箐加註了語氣裡的感情，說：&ldo;媽媽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女兒呢？&rdo;
溫酒自嘲的笑了笑。
笑自己太過斤斤計較，去在意殷蔚箐那個已經死掉的小孩。
她低下眼眸，聲音聽上去沒什麼情緒變化：&ldo;白天那家醫院不是很靠譜，今晚我住下，等明天帶你去別的醫院檢查身體。&rdo;
&ldo;我吃了半盒止痛藥好些了。&rdo;
&ldo;這樣藥會上癮，媽，你少吃點。&rdo;
難得聽到女兒的關心，殷蔚箐愣了下，慢慢地笑開了。
而溫酒無心欣賞自己母親美麗的容顏，眼神也在迴避著：&ldo;你早點休息。&rdo;
她急匆匆的說完，轉身就走出去。
來的突然，離開也是。
溫酒踩著高跟鞋走的很快，直到離開了庭院和殷蔚箐的視線，她眼眶忍了已久的淚水，才落下一顆。
……
眼淚掉下來那一瞬，溫酒就已經抬手擦乾淨。
她低頭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後，才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
不想哭，卻覺得做什麼都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