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下了不知道多久的積雪一起滾落下來。
白色將一切填滿,也將一切淹沒。
雪就好像霧一樣濺起,飄在空中。
久久未能平定。
黎明的太陽從山頭上的芭慕絲身後漸漸升起,她錯愕了半天,臉上的狂喜一點點落盡,隨後換上了一副失望的表情。
她說:“我只是喊了一聲。”
芭慕絲佝僂著腰接著往前走。
她想要找些吃的,想要找個地方躲避。
她感覺冷極了,用來保暖的帽子給她燒掉了,衣服也被她燒掉了一件,她只能用披風扣住頭部。
因為風太大撐不住,她只能用一隻手拉著披風的帽簷。
手牽動著兜帽不斷地摩擦著耳邊,她剛開始還感覺到手和耳朵凍得生疼,到後面就完全沒有感覺了。
走了半天。
風越來越大,身體也越來越僵,肚子不斷地傳來飢餓的訊號。
突然之間,她察覺到手擦過的時候耳邊的時候,什麼東西掉了。
她用揣在懷裡的另一隻手摸過去,發現了自己的一隻耳朵給凍掉了,而她的一隻手已經變了顏色。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她尖叫著,似乎想要將耳朵拼上去。
但是這怎麼可能拼得上去呢,她狀若癲狂,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耳朵掉了的事實,或者說精神已經接近於崩潰的狀態。
又走了一段路,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她筋疲力盡,餓得頭暈目眩。
她表情不再癲狂,甚至不再說話,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她感覺自己什麼都不想了,她只想找點東西吃,什麼都可以,只要是能吃的。
恍恍惚惚之中。
她來到了一片隱約有些熟悉的枯木林,她本來想要在這裡躲避一下,挖一下樹根找一下能吃的東西。
卻沒有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模糊的眼睛卻看到遠處一棵樹下竟然有一個人正在吃東西。
她看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在吃什麼,但是卻似乎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變得飢渴了起來。
她餓極了,嚥了口口水。
然後抽出了綁在腰上的斧頭。
低下頭藉著樹的影子躲避著,越過幾棵枯木,從對方棲身的那棵樹後面繞上去就給了那人一下。
她一斧頭砍在了那個人的後腦勺上,然後搶過那人懷裡的東西就往嘴巴里吞。
芭慕絲狼吞虎嚥的,將手上掉在地上的渣滓都立刻撿起來,連同雪一起吃下去。
突然之間,芭慕絲餘光看到了那個人血流滿面的面孔。
她呆住了,越看對方感覺越有些眼熟。
對方面目猙獰,一副死不瞑目和不敢置信的模樣。
但是。
芭慕絲依舊可以從被血汙掩蓋的眉眼之中看出,那就是她的弟弟。
而他的死狀,竟然就和之前她和妹妹看到的那樣,而她的弟弟明明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了,怎麼會又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芭慕絲突然明白了什麼:“我不僅僅是活過來了,而且還是回到了過去?”
她難以置信,原來殺死了自己弟弟的既不是她的妹妹,也不是什麼獵魔人。
就是她自己?
她下巴微顫著,吃東西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就好像被食物給噎住了一樣,不斷地發出低聲地嗚咽,胸膛也跟著一抖一抖。
“呃……呃……呃……”
甚至,她腦海裡面還隱隱升起了一個想法。
如果她回到了一切發生以前。
那剛剛雪崩裡被掩埋的那兩個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