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楓和徐子義邊走邊談,穿過長長的崖壁棧道,來到一塊嵌在崖縫裡的大石頭旁,這塊大石似乎是從山頂滾路下來,夾在山路旁一顆巖松邊,石上刻了三個字「迴心石」。
徐子義道:「我們已到了迴心石,這裡是半山腰,過了半山亭,便是師傅的明月居了。」他言語間滿是歡快之意。
兩人很快來到了半山亭,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破敗四角亭,周圍長滿了齊人深的雜草。前方不遠處有塊空地,空地上立著一個茅草房,裡面依稀有火光透出。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聲自茅屋裡傳了出來。
徐子義憂心道:「唉,師傅又在劇烈咳嗽了!他老人家要是見到了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兩人已到了茅屋外面,翻身下馬,徐子義將兩匹馬牽到一顆巨大的柏樹下。拴好馬兒,快步奔了過來。他來到緊閉的大門前,伸手敲了敲,朗聲喊道:「師傅,你看誰來了?」
半晌,裡面傳來急促的喘息聲,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是子義回來了麼?」屋裡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門扉開啟,火光映了出來,一個廋削單薄的灰袍老者出現在門口。他頭髮花白,頜下留了一小撮山羊鬍,目光黯淡無神。
徐子義和許楓看著眼前的老者,許楓雙目圓睜,盯著老者,忽然失聲道:「辜老弟,是你?你可曾還認得我?」他上下打量著老者,顯得異常激動。
徐子義也顫聲叫道:「師傅,您看,徒兒將許大俠請來了!師傅,您感覺好些了麼?」他忙跨步上前,一把扶住師傅。
不錯,眼前立在屋簷下這個風燭殘年的老者正是明月居的主人華山飛鷹辜志。
辜志嘴唇微微顫動,激動著道:「啊哈,許大哥,真的是你?快,快請進屋。」新
許楓連忙上前握住辜志的手,注視著他的臉,幽幽道:「老弟呀,你我可已有十幾年沒見了!這些年你過得可好?」
辜志的眼睛裡浮現出溫暖的笑意,卻顯得明亮起來,他已因興奮而眼眶溼潤,似有淚珠溢位,朝許楓點點頭道:「是啊,許大哥,蜀中一別已有十幾年,聽說,劍南一戰後,你去了翠華山隱居?不知上官嫂子和令千金可還好?」
許楓坐在八仙桌前,望著辜志嘆息著道:「託老弟的福,她們孃兒倆都還好。唉,我上翠華山也是逼不得已!」他忽然瞥了一眼身旁站立的徐子義,問道「聽子義說,你近年來患了重病,可有好些了麼?」
辜志目光黯淡下去,剛欲說話又不禁咳嗽起來,待咳嗽平復,喘息著道:「唉,我在幾年前去山中採藥,不想遇到暴雨渾身溼透,染上風寒,後又不慎摔了一跤,摔斷幾根肋骨,在家躺了一個月,自那時起便患上肺病,從此綿延不愈。這兩年,我身體每況愈下,恐怕已活不了多久!」他說罷,嘴角浮現一抹悽惶笑容。
許楓面現愁容,皺眉問道:「可有下山尋郎中好生診治?當年,你是何等的英雄豪邁,不想晚年竟落得如此境遇!」他言語中露出無限悲愴。
辜志微微搖一搖頭,淡淡笑道:「我時常下山去找郎中抓藥,看了好多個郎中,這病時好好壞,不見有什麼起色,每逢氣候變冷,病情便會加重,唉,已病入膏肓,治不好了!」
這時,徐子義在後院燒了茶水端了上來。
辜志請許楓用茶,他喝了一口茶水,又說道:「我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了大哥,當年大哥的救命大恩,我還未能報答,唉,恐怕是再也沒機會了!這次,我吩咐子義下山尋找大哥,一來我自知時日無多,想在走之前見上大哥一面,二來……」他又忍不住咳嗽起來,瞥了一眼徐子義,讓他去院外等候,他又話兒單獨和許楓說。
徐子義走出茅屋,將大門掩上,一個人心
情沉重地坐在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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