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很重要的人,沒有了自己的身體,只能借用別人的,你會否介意?是否會……拒絕他的靠近?」
似乎是被這個突兀的問題所震驚,她頓住了幾秒,然後緩緩放下了右手,回答:「報告,我不介意……原本以為已經死去,但竟然又活過來,可以說話,還可以看見他,那麼不管剩下的是身體或靈魂,對我來說都是上天給的禮物,是奇蹟。從沒想過介意,我……只覺得感恩。」
我把目光撤回,落到她臉上,夜色濃重,卻依然能看見她那雙年輕清澈的眼睛流露出的真摯坦白的感情。我慢慢朝她走近一步,她神色雖然強作鎮定,身體卻不禁往後微仰,臉也紅了。
「記住,我所說的『你』,與你所說的『我』,並不是同一個人。」我緩緩說道,「而且,你剛才提到的那個身體,正是我煩惱的根源所在。如果可能,不止抹滅他的靈魂,我希望連這副軀殼也摒棄,到那時,你還會覺得這是禮物,還會感恩麼?」
人類在面對比自己強大太多的威脅時,總是會本能的不寒而慄、呆愣不知所措,就連經過特訓計程車兵也不例外。她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臉色轉白,無法作答。
「如果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人生會比較簡單易過。」離開前,我對她說,「這是我給你的忠告。」
回到家,在由大門走入的這幾步間,我心中轉過數個念頭。於我,不也是同樣的道理?本就不該有別的希望,畢竟我……只不過想在這三個月內好好的守護她,只要達到這個結果就可以了。
每天與她相處,呼吸著同個時間的空氣,可以聽見她的聲音,看見她對我露出笑容;接送阿別上學,陪他寫功課,在聯絡簿上簽名……這就是我朝思暮想過的家,曾經絕望過、以為再也不會成真的夢想。
已經,比我想像的好太多了,不該再向她索取更多。
我進入臥室,在她身邊躺下,伴著她溫柔甜蜜的呼吸,漸漸睡著。
此後的兩個星期,每天夜裡,我或等她熟睡之後再起身,到小天廳看星星;或是整晚合衣而眠。接近分娩期,她的睡眠品質也格外不好,一晚要醒來好幾次,疲累到無暇他顧。每當她醒來時,我總是第一時間出現,陪著她,不致引起懷疑。
據報,北朝鮮那邊,終於也漸漸步入正軌。都敏俊,你的迂腐觀念終於開始轉變了嗎?與其等到失去一切再痛悟,不如自行斷尾求生,你明白了吧。
平壤方面的情報傳來不久後,就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了北韓領導人金正柏出訪北京的訊息。於是我終於可以全神貫注在頌伊身上。
剛掌握這具身體時,我在與舊主人的記憶融合之過程中,摸索到了人類大腦記憶區塊工作的原理,從而有自信可以少量解碼神經元細胞中儲存的記憶。但這項能力還需要練習,如果進展順利,成功讀取之後,或許也可以挑選目標內容實行抹去。
而練習這項技能的目的,是為了驗證我心中的某個想法。
某天的午後,頌伊還在午睡,我帶著阿別到了隔壁家。爸爸讓他教兩隻小狗學習打滾,我坐在一旁,雙手接過媽媽泡好的茶,裝作不經意的問:「媽,聽說,你當時為了頌伊的降生,吃了不少苦頭。」
她立刻很有感觸的回答:「那當然,女人生產總是辛苦……啊,怎麼跟你說起這個。不用緊張,現在醫院的裝置都很好,醫生也很有經驗,我家頌伊又身體這麼健康,我看她的狀況很好,應該不會太難生的啦。」
「嗯,我也這麼希望。」我笑了笑。
「不過說起來,頌伊出生沒讓我吃苦,但是剛懷孕的時候,卻有些奇怪的事發生,到現在我還想不通。」
「是什麼?」這才是我想問的重點。
「記得是剛發現有了頌伊之後不久,有天晚上,明明還沒到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