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抄起一把手槍對準前方，一彈一個，槍法的確不錯，連續打倒了幾個奔來的人。
再看一下左潤冬，兩人相視，微笑以對。
可是彼此都發現，笑容淒涼得，像在哭泣之前的肌肉抽搐。
回頭看看，胡志高帶著小部分人馬，已經去得遠了。
身邊還剩下五十個不到的軍士，機槍手差不多傷亡過半，餘下的人都在苟延殘喘，拼著一口殘存的力氣，作最後激戰。
左潤冬忽然大笑著說道：“好，胡志高他們已經撤遠了！弟兄們，跟著我……撤。”
“撤”這個字壓在沙啞的喉嚨，好難，好難說出口……
他怎麼就把她給輸掉了？
看著接收到他命令的人都在紛紛撤退，眨眼間，這條戰壕裡邊，就只剩下了他和她兩個人。
“不！”冷秋倏地衝著左潤冬大喊：“不準，不準，我不準！”她撲進他懷裡。
“傻丫頭……不撤……會沒命……”左潤冬雙手鬆開機槍握把，一把抱緊了她，深深埋於她秀髮間，貪婪地深嗅她溫馨芬芳的體味：“……秋……你留在這兒……別跟著我玩命……”
“不！不要！我不要你撤……不要……”她鑽出他的懷，瘋狂地抓著那挺機槍，顫抖著手指上子彈，哭泣著喊：“哥，你快給我打，狠狠的打擊那些人，我們一定要贏！”
“我要你贏……”她一隻手扯住他胳膊，拉著他的手腕，往機槍上放，做著無謂的動作，說著無力的話語：“我要你贏……我要你贏……”
她只要他贏！
她不要離開他！
哪怕是死，兩人也要在一起！
左潤冬手指也在劇烈顫抖，他也想要贏，可是事實殘酷無情，他輸了！輸得徹底！
這一戰，這一戰，打著打著，就把她打輸掉了。
他認輸了！
他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拿起她的雙手，放在唇邊熱切狂烈地親吻，吮吸她美麗的手指，一遍一遍，眼中飽含了溼霧，水氣上湧的喉嚨，吐字已是哽咽：
“秋！你不要這樣，要接受事實……我輸了……秋對不起，我輸了……”
他不可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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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可以哭！
如果他是女人，他會抱著她放聲痛哭！
戰前他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自己一定能贏！也絕對會贏，可是戰著戰著，就輸掉了她。
戰爭，戰爭，殘酷的戰爭！
他凝視著她雙眼，那裡盛滿了晶瑩的水霧，他不忍去看，也不忍說。
可是滿地的鮮血與屍體，這樣的殘酷，逼著他去面對：“我必須要撤！你留下這兒……”
“哥……”她猛撲在他懷裡連連搖頭，挽住他脖子不讓他撤。
撤了，就代表他認輸了！
輸了她，縱使贏來了全世界，又有什麼用？
“秋……我把你留在這兒……”他嗓音暗啞，萬般不捨，可是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刻手起刀落，斬斷某種念想：“等他來，帶你走……”
心如刀割，將這句話從嘴裡一字一字削落。
他狠狠剝開她緊結在後頸的手指，將她從懷裡拉出，扶著她顫動的肩膀，指尖從她悽婉的面容上，輕輕劃過，由她光潔的額頭、清秀的眉眼、精緻的鼻子、溫軟的紅唇，自上而下，最後一次感觸她如絲的肌膚與溫度。
“秋，吾愛……”他俯頭，捧著她臉頰，深深烙上一個吻，在她眼睛上，卻如蜻蜓點水般，那樣飛快，一閃而逝。
終於，他站起身來，高大挺拔，身軀偉岸！
望一眼後方死屍枕籍，血流漂杵，再望一眼前方衝殺過來的大批部隊，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