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估計鼓著腮幫子,就要把她罵走了吧?
拖累這樣的事情,單七倚向來做的不好。
這一點,倒是隨了單父。
單將臨當初也是因為自己的病,怕拖累了她,甚至也不肯去城裡。
說起父親,單七倚想到舉修遠之前在醫院裡提起過的事,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她突然想帶他去。
於是她碰碰他的手秈。
“嗯?”
門口的設計就是一個小小的斜坡,舉修遠將她推進大廳,就感覺到手背涼颼颼的,低頭看她,然後十分自然的翻開手心。
單七倚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伸手,修著圓潤指甲的尖尖食指在那寬大的手掌中一筆一劃慢慢的寫著自己想說的話。
其實一開始,她是寫在記事本上的,但是攜帶著並不方便,舉修遠乾脆想了這個法子。
好在男人聰明,就算有的事不那麼容易懂,他也能猜個七八分。
“可是你的腿。”
沒事。她搖搖頭,將她在這個城市認識到的最好的朋友介紹給父親,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放心些的。
哪怕……
她斂眉,將心中所想全部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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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單七倚提議要帶他去看父親,但兩人動身去鎮裡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多月後。
冬天冷的很快,單七倚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脖子被舉修遠圍著幾乎密不透風的圍巾,大大遮耳帽子幾乎蓋住臉蛋,而腿上,更是鋪著厚厚的貂絨毯子。
她自認為外面還沒有冷到這種程度,何況待會兒還要坐進車裡。
但舉修遠的好意,她也不能拒絕。
兩人沒有去鎮裡,而是趁著天還亮著,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到墓地。
單七倚依然還不能開口說話,舉修遠卻與她越發默契,甚至一個眼神都可以瞭解她的需求。
車裡放著兩大束黃-菊,舉修遠體貼的將其中一束放在她膝蓋上,然後推著輪椅,緩步,聲音沉沉卻溫柔,“伯父看到你這個樣子,恐怕會擔心。”
如果父親在天上,要瞞,也是瞞不過的。
再一次踏進墓地,身後是唯一對她好的陌生人。這種感覺,和帶著仇靖來時的敷衍虛情假意,和憎恨,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如果真的要好好活下去,也許……
應該放下仇恨,離開這座城市。
天南地北的飛一飛,才有可能讓心胸開闊起來,但也可能會更加孤寂。
她不願意再留在舉修遠身邊。
單七倚瞭解那種眼神,但是他要的她給不起,自然不能留在她身邊,耽誤他,讓他錯以為有機會。但也許是被拋棄被傷害的太重,離別的話在心中打了好幾百個輪迴,一直沒有說出口。
就像是一個禁忌,打破了,所有的所有,都會變回原形。
她會失去眼前所有的溫暖,到時候,天大地大,她真的成了孤身一人。
單七倚看著墓碑上那嫣然淺笑的母親和豐神俊朗年華不老的父親的照片,突然眼前一熱:父親,我就是這樣自私。明明知道不對,卻始終開不了口,沒有勇氣。
但是,你們會賜予我開口的勇氣和動力,不是嗎?
舉修遠將輪椅的剎車輪扭動固定好,然後才將接過身後緊跟著司機的遞來的菊花,示意他回去等。
“伯父,我叫舉修遠,是七倚的朋友。”男人將花放在墳前,目光誠懇,“我會好好照顧七倚的,也希望您佑她接下來的人生平安喜樂。”
是的,他一直擔心單七倚會想不開,所以就算有公事,每天也都會準時回家。
但是他知道,這始終都是治標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