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肯定買不到棉花做衣服被子,家裡的東西又沒帶出來,你在西北怎麼活啊?”
她的語氣溫吞,神情裡帶著明晃晃的同情。
“你恨我有什麼用呢,你應該找真正把你害得如此地步的人,畢竟是他們親口把你許出去,拿著賣你的錢揮霍,反倒你被迫下鄉,連生存都不能保障。”
“他們……他們也是有苦衷的。”
趙永盼低下頭,小聲反駁。
“苦衷?什麼苦衷會要不得不嫁你出去,拿李家那二百元的彩禮,你爸媽欠了一大筆賭債要還?”
這年頭吃公家飯的普通工人的一般工資才在十幾塊到二十多塊,二百塊的彩禮在他們這個年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彩禮的事情,趙家人一直在瞞著她,她從來不知她的彩禮有這麼高。
趙永盼臉上難看,跟哭沒有什麼兩樣,“沒…沒有。”
趙永盼一瞬間醍醐灌頂,縱使知道顧舒棠不懷好意,可思緒忍不住跟著她走。
顧舒棠雖然可惡,但真正令她要嫁給李家那個老男人的是她的父母。
她的父母是雙職工,養她跟哥哥兩個孩子,沒有老人要孝敬,已經比城裡大部分人家裡好上不少。
趙永盼的眼神發散,那她父母口裡的苦衷是什麼呢?
趙永盼拼命地想著,只是除了趙母每回說到這個的欲言又止,只是先替自己訂了個有前途的小夥,她竟沒有任何答案。
莫名想到哥哥成年後,娶媳婦給的豐厚彩禮,以及哥哥沒有工作,卻能在朋友面前擺闊氣經常請客。
哪怕她對家人還存著一絲期待,也不免覺得趙家人忽然從強行替她訂親那年開始富足,是用了賣她婚姻的錢。
她有些洩氣,恨自己當時的軟弱,若是她奮力反抗,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場面。
哪怕她不喜歡面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女孩,也不得不頹然認同她的話,一直以來都是她自欺欺人,幻想著自己哪怕不如哥哥受寵,在父母心裡還是有些地位的。
想到這兒,趙永盼有些後悔一時衝動報名了,她咬著唇,“你說的都是真的?下鄉的條件真的那麼艱苦?”
“你可以去找人打聽。”
顧舒棠見趙永盼這般模樣,一瞧就知她把她的話聽進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