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和千山連累了,她心裡很是愧疚。”
唐王妃愣了一下,驚訝看向寧纖碧,忽地冷笑道:“她還會覺著愧疚?侄媳婦,莫不是你哄我吧?我知道你性子是好的,便是你心裡愧疚,你那婆婆也不帶這樣想的。”
寧纖碧淡淡一笑,搖頭道:“這可不是我扯謊,大伯孃,確實是婆婆心中抱愧,我還開解了她一番。至於我,我心裡是一點兒都不抱愧的。沒有公爹和千山,睿親王府不過是一個普通王府,也萬萬不可能有之前幾年的熏天氣勢。那會兒轟烈著,人人都受益,大家都當做是理所當然的,如今公爹和千山遇了難,便開始埋怨連累了?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番話只說的唐王妃臉孔漲紅,咬牙道:“是,沒有你公爹和我那好侄兒,我們這睿王府變不成親王府,可我兒子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丟了世子之位,這你又要怎麼說?更何況,誰稀罕什麼轟轟烈烈錦上添花了?就是尋常的閒散王爺,難道還不夠我們富貴的?”
看見唐王妃發怒,寧纖碧也不慌不忙,反而淡然笑道:“大伯孃當真說的沒錯,只是您嫁給大伯父幾十年了,您心裡有沒有大伯父呢?您想,大伯父就算不被牽累,出了這事兒,他會不會撇開自己的兄弟呢?他若是不肯撇開,大伯孃難道你就要撇開大伯父不成?”
一句話就讓唐王妃無言以對,丈夫的性子還有誰會比她這個同床共枕了三十年的妻子瞭解,正因為了解,所以她明白寧纖碧一點兒都沒說錯,丈夫是絕不會因為沈茂沈千山惹下彌天大禍,就因害怕而明哲保身的。
但寧纖碧卻還沒有說完,她看著唐王妃,沉聲道:“更何況,皇后和太子如今也是舉步維艱。大伯孃,我知道你心裡對公爹婆婆還有千山都有意見,只是您捫心自問,公爹為大慶朝盡職盡責鞠躬盡瘁,千山保家衛國連年征戰,到現在手腳上都還有徵戰時落下的凍瘡,您敢拍著胸脯說一句,他們落得今日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嗎?
唐王妃更是無話可答,她又不蠢,當然清楚被關進去的那幾個男人就沒有一個是罪有應得的,自己的丈夫無辜,沈千山和沈茂比丈夫還無辜。丈夫平庸,並沒做出什麼事,那父子倆呢?要說沒有他們,大慶朝如今會怎麼樣真是不敢想,尤其是沈千山,金寧聯軍氣勢洶洶連破十幾城的時候,整個天下都人心惶惶,卻只有他,毫不猶豫的披掛上陣,九死一生奪得勝利,若不是這個侄兒,大慶現在說不定都滅亡了呢。
看著唐王妃不語,寧纖碧便知道自己的話打動了對方,因此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所以到今日這個局面,其實並不是公爹和千山做錯什麼,他們錯的,便是因為他們是皇后和太子的親人,這恰恰是沒辦法改變的。今天就算沒有公爹和千山,只憑大伯父是皇后兄長這個身份,沈家也必定要落敗。”
唐王妃怔怔出神良久不語,寧纖碧也沉默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到,若對方還是執迷不悟,非要一味的活在怨恨當中,她也是沒辦法的。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正當寧纖碧都想起身告辭的時候,唐王妃終於開口了。
哎喲我的天,總算是說話了。寧纖碧心裡鬆了口氣,心想再不開口我可真走了,哪有時間和你在這裡耗著啊?活兒有一大堆一大堆的呢。
“大伯孃,府裡已經變成這樣了,咱們再怎麼難過不甘心,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如今這麼多下人,日後肯定是養不起的,但也不能全都讓他們離開,侄媳的意思,是大伯孃這裡留個二三十人伺候,您看看您都要留哪些人?”
“還要什麼下人?只怕再往後,咱們這些主子都要沒飯吃了。我知道你孃家對你好,你的性子,怕是也要把這府裡扛起來,可是就如同老太太說的,我們這些人,肩不能提手不能擔的,自己都沒活路,哪裡還能養著那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