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在裡面輕輕嘆息。
一隻蒼白的手,指甲尖銳細長,泛著令人心悸的青黑色,緩緩掀開了轎簾一角。
緊接著,那個身穿紅色嫁衣的身影從花轎裡走了出來。
蓋頭低垂,遮住了她的面容。
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然而,兩行血淚卻從蓋頭下蜿蜒而出,滴落在鮮紅的嫁衣上,暈染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這個紙人身形纖弱單薄,彷彿風一吹就能倒下。
而她腳上的繡花鞋,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鮮豔色彩,如今只剩下暗沉的紅色,如同凝固的血跡。
繡花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一下一下。
敲擊著眾人的神經。
在看到戲臺旁武生皮影投射出的影子後,鬼新娘停下了腳步。
她停在了武生皮影的影子前,蓋頭微微晃動,似乎在打量著眼前一切。
然後,她開口了。
咿咿呀呀的戲腔,從蓋頭下飄出。
如泣如訴,帶著濃重的哀怨,像是在訴說著一段悲傷的故事。
那聲音尖細刺耳,如同指甲劃過玻璃,讓人毛骨悚然。
“郎君啊……妾身與君海誓山盟,奈何造化弄人,逼我嫁作他人婦……金剪玉釵,血染紅妝……妾身不甘,妾身不願……”
鬼新娘的戲詞斷斷續續。
訴說著一個女子被逼出嫁,最終在花轎中以金剪自盡的悲慘故事。
【彈幕:嘶……這劇情,怎麼有點耳熟?】
【彈幕:等等,這不是和那絕筆信裡的內容很像嗎?!】
鬼新娘的戲腔越來越淒厲。
尖銳的聲音彷彿要刺破耳膜,戲臺上昏黃的燈光閃爍不定,彷彿隨時都會熄滅。
她抬起慘白的紙手。
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武生皮影的影子。
就在這時,她像是突然被什麼東西刺痛心口一般,猛地縮回手,痛苦地捂住胸口,發出一聲更為淒厲的尖叫。
“啊——”
聞昔藏在黑貓身後。
悄無聲息的移動著位置。
幽藍色的蝴蝶在戲臺的上空飛舞,為他提供著戲臺四周的視野。
透過藍蝶共享的視角,聞昔看到戲臺周圍的陰氣越來越重,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鬼新娘的血淚滴落在戲臺上,形成一灘灘詭異的血泊。
血泊中隱約浮現出一張張扭曲的面孔。
無聲地張大嘴巴,彷彿在發出無聲的哀嚎,掙扎著想要從血泊中鑽出來。
“她好像……要失控了。”
聞昔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
不全然是恐懼。
甚至還多了一些壓抑的瘋狂。
他透過藍蝶的視角,心裡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鬼新娘的執念,在於她未完成的愛情。
,!
她渴望與心上人廝守終身,卻被迫嫁作他人婦,最終在絕望中自盡。
“她想要觸控武生,卻又在最後一刻停了下來……”聞昔喃喃自語,“是因為她知道,即使觸碰到了,也無法得到真正的愛情嗎?”
就在這時——
鬼新娘紙人像是突然覺察到了什麼。
猛然將頭轉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地看向聞昔所在的方向。
大紅的蓋頭因此掀起了一角。
而蓋頭下的那張臉,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赫然是之前在聞昔腳邊哀求,並留下青紫指痕的那個鬼新娘!
空洞的眼眶中,兩行血淚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