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來了,那是我的上司,愛城捕鼠局局長,秦天。
我推門進去,秦天正坐在我的椅子上,他一個人。
哦,是、是您啊!我惶恐不安地看著秦天。
秦天點點頭,說,來看看你。
我站在他的面前,不知所措。
秦天打量著我的屋子,說,你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又陰暗又潮溼,跟老鼠洞似的。
我訕笑著。
秦天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那些花生豆之類的零食,笑了笑,說,你還愛吃這些東西?
我說,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愛嚼點這些東西。
你怎麼把自己說得跟只老鼠似的。秦天眼睛陰冷地看著我,我心裡一陣發毛。我對零食有一種出自天性的喜愛,閒暇的時候,就喜歡弄點什麼東西在嘴巴里咀嚼著,尤其是夜裡。我先前以為是沒有吃飽飢餓的緣故,後來才明白,那是我與生俱來的行為習慣,是潛意識的,和天性有關,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秦天說,我派人去了東郭莊。
我緊張地看著秦天。
莊子裡說沒有你這個人。秦天說話的時候眼睛直直地看著我,眼珠白多黑少,很陰鬱。莊子裡的人說,但是他們見過你,當時你赤身露體躺在河邊,奄奄一息,是他們救了你。
我是一個流浪者,很小的時候就是一個流浪者。我在心裡暗暗地警告著自己不準慌亂,不準害怕,必須鎮靜地撒謊。於是我說,我的父親和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後來我就到處流浪,有一天晚上,我又累又餓,摔倒在山崖下,掉進了河裡……
我知道你是在撒謊。秦天說,你用不著撒謊,我會知道你是誰的。
我想說話,被秦天揮揮手,打斷了。
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好像認識你,你讓我感覺到很不自在。秦天說,我說不清楚為什麼,你身上有一種東西讓我感到很熟悉,所以我才派人去調查你,我要弄明白,你是敵人還是朋友。
如果,如果我讓您不自在的話,我可以離開捕鼠局的。我說。
不用。秦天嘆息一聲,說,希望你是我可以信賴的人。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我來找你,不單單是因為這個。秦天說,你是怎麼認識西門和丫丫的?
我告訴秦天說,我們是在大街上認識的。
我就是為了這來的。秦天說。
然後秦天和我開始了很長時間的談話,說是談話,其實都是他一個人在說。秦天告訴我,丫丫的命很苦,她認識西門才是她不幸人生的開始,作為兄長,他不願意就這麼看著悲劇拉開帷幕後再繼續下去,他希望我能夠幫助他修改丫丫悲慘人生的劇情。秦天說,他看得出來丫丫已經將我當作了她的好朋友,因為我們在公園裡待了整整一個下午,而且從丫丫對我的神情看來,是對我很信任的。
我說,您派人跟蹤我?
秦天笑了,說,你還不值得我這樣。
我點點頭,說,您要我怎麼做?
我要你幫我。秦天說,西門這人你感覺怎麼樣?
我告訴了秦天我對西門的感覺。
你被他的表象矇蔽了。秦天說,西門是愛城最可惡的惡棍,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麼?
我說,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覺他應該是一個大思想家或者哲學家吧,他說話很有道理的。
你錯了,你們這些傢伙啊,怎麼這麼容易被表象矇蔽呢?秦天嘆息一聲,說,他是愛城《真理與真相報》的社長。
秦天義憤填膺地跟我說,西門做了《真理與真相報》的社長後,除了造謠,就是誹謗,再就是混淆視聽,愚弄愛城人民。
秦天說,西門的祖父是愛城的一個土匪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