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她的東西少得可憐,就只有那件新娘嫁裳和那頂鳳冠,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出了房門,照樣跟著他又快又大的步伐,這回來到他房門外,她照例是氣喘吁吁。
“進來。”他推開房門,房裡井井有條。
襄兒拎著包袱,拘謹地站著看他收拾東西。他的包袱也很簡單,只有幾套換洗衣物和一把銀鞘的青銅寶劍。
“我就睡在隔壁,要是有事就大喊。”他淡淡地對她交代。今夜客棧人多混亂,難保不會有不肖之徒。
“知道了。”她用力點頭。再次體會到他淡漠的面孔下,那顆極細膩的心。
他走出房間,竟見她也跟著出來,反身掩上房門。
他突然停步轉過身,她差點撞上他。
“你該不會現在要去洗澡吧?”他盯著她。
她羞澀的低下頭。“今天客棧裡客人太多了,柴房一直沒空著,所以我……”
雨天和空氣裡的悶意都使人身子黏膩,還是洗個澡比較好入睡。
他直視著她,眸光與她相對。“你可以明天再洗。”
深夜,荒郊野嶺中的客棧,位於後院的僻靜柴房——
她似乎不知道何謂危險。
“可是……”她垂下長睫毛,咬著下唇。“我想洗。”
一個極沒有說服力的回答。
其實她想說的是,要是明天雨停了,就得趕路,莫鏢頭告訴她,接下來要趕的路都是山路,可能都要露宿荒野。
所以她才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再洗澡,不如趁現在可以的時候,再多洗一次也好。
這些話原該是理由充足,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面對他那張冷峻的臉,她就全都說不出口。
看來她很堅持現在得洗澡。駱無峻撇撇唇,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
他轉身,聲音傳到她耳際。“夜深了,我跟你到柴房。”
“哦。”她一愣,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雖然依舊是用小跑步追趕著他的身影,但她心裡暖烘烘的,有種安心、踏實的感覺。
狂風暴雨持續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時分,雨勢終於停歇。
“可以繼續趕路嘍!”
鏢師們都鬆了口氣。困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小客棧裡,真是把大夥都悶壞了。
這趟鏢走了一個多月,他們個個也都掛念著京城裡的家人,再說,過不久就是清明瞭,一直困在這裡可不成,要趕回去祭祖哩。
上路之後,襄兒依舊和之前一樣,與駱無峻同騎一騎,山林路可比荒野小道美多了,沿途林木蒼翠,鳥叫蟲鳴,因此她覺得很舒服。
她知道他的馬兒名叫飛箭。它是匹極有人性的聰靈駿馬,看得出駱無峻很愛惜神采軒昂的它,就如同他重視他的寶劍一般。
“阿善,你娘子快生了吧?”顧大海輕駕胯下的黑色坐騎靠近,笑盈盈地問。
“是呀。”名叫夏善的鏢師想到即將臨盆的妻子,古銅剛毅的臉不由的露出溫情笑容。
這種由衷開心又溫存想念的神情,襄兒可從來沒有在她父兄臉上看過。
她的八名異母兄弟都妻妾成群,她出嫁的前兩天,她最小的姨娘才為她爹產下一名可愛美麗的小女兒,可是爹連去探望一眼都無,照樣流連在百香閣的溫柔鄉里。
而她的兄弟們在買醉尋歡後,總是對那些妻妾拳腳相向,每當又新納一名小妾時,便對前人無比冷落輕視,所以她的嫂子們多半獨守著空閨。
見多女子成為人妻之後的落寞,其實她相當害怕自己會步上她們的後塵,更不相信世間還有所謂的親情可言,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楚家的女兒都是爹的商品,結合財勢的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