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也有不得已的苦處,畢竟身為德川家的後代,他是不願也不能一輩子沒沒無名的。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為了事業名聲,他沒有辦法將時間撥給獨守空閨的母親。
儘管他母親並沒有在他面前埋怨過父親半句,但從她憂鬱的眼神中,他還是感覺到她的悲哀、無奈。
嫁給他父親之前,他母親就知道自己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她知道這個男人有著強烈的企圖心,絕不甘於平凡一生。
“我沒有後悔嫁給你父親,他是一個不平凡的男人。”他母親總是笑著這麼說,即使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惆悵。
他恨父親嗎?不,其實談不上恨,頂多是有點怨。
一方面,他景仰父親;另一方面,他又怨父親在母親最需要愛的時候,汲汲營營於事業。
他想表現得比父親出色,但不想像他那樣,冷落了自己的女人。如果有朝一日,他碰上了一個心愛的女人,他會給她最完整的愛及關懷。
“你今天到公司去啦?”德川安伸在電話那端淡淡問著。
“嗯。”他應著。
“都順利吧?”
“我只是去溜一圈,還沒有正式進到辦公室。”他說。
很快地,德川安伸就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話,父子倆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們本來就沒話可說,因為雅刀初中一畢業就出去唸書,之後也一直留在美國,而德川安伸也不曾到美國看他,反倒是他繼母還一年去看他兩趟。
沉吟片刻,德川安伸又說:“你小媽要你找時間回來吃頓飯。”
“噢……”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索性悶悶應著。
“唔……”德川安伸又頓了頓,終於決定結束他與兒子的對話,“就這樣,沒事了。”
“噢。”他淡淡地應道。
德川安伸先收了線,而電話這頭的雅刀,還怔怔地拿著電話筒。
十秒鐘後,他意識到父親已經掛了電話,這才擱下話筒。
他將自己局大的身軀沉人沙發中,發出了疲倦、沉鬱的嘆息。
翌日,希和子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踱著悠然的腳步。
仰頭凝望著嫣紅的櫻花,她不知不覺地竟想起昨天他臉上那憂鬱的神情。
她不該想著一個陌生男人,但他的聲音、形影卻深深地燒烙在她心上。
我們還會再見面。
當她聽見他這句話後,居然著魔地期待起再一次的見面,即使她並不真的認為他們還能再見面。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一方面對他的存在感到惶惑,一方面卻又渴望著他的出現。
這種奇怪的感覺,她是第一次有。
他真的還會再出現嗎?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她面前,一次又一次?是巧合,還是有意?
如果是巧合,那代表著什麼?假若是有意,代表的又會是什麼?
她期待著他的出現嗎?為什麼呢?她不是對他存著相當程度的戒心嗎?
她根本不清楚他的來歷,甚至不知道他的接近,是否存著某種企圖?畢竟她是知名的公眾人物,認識她的人實在不少。
他接近她的念頭純粹嗎?還是像之前企圖接近她的男人一樣,都抱著某種程度的目的?
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都讓她覺得心亂,她不知道自己再見到他時,還能不能保持著不為所動的冷靜態度……
低下頭,她悶悶地沉思著。
“島山小姐。”突然,她的身後傳來她莫名期待的聲音。
她沒有懷疑地回過頭去,果然見到了那張糾纏了她一天一夜的臉龐。
“我們又見面了。”雅刀勾起一抹成熟而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