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先前拒絕雲渠時穆庭感覺是錯億,那現在他就只想打死先前那個十動然拒的自己。
別問,問就是後悔。
雲渠看著眼前神色呆滯,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的人,端茶送客。
這回輪到穆庭絞盡腦汁在腦中搜尋著自己的價值了,從家財萬貫說到父母雙亡,還有身份可持續性進步空間的可能,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優勢,若這是在相親角,努力推銷自己的他應當能被大爺大媽們圍上三圈。
雲渠臉色卻半分不動。
末了,穆庭留下一句:“人生大事不可馬虎,望姑娘慎重考慮。”
他轉身正要離開,忽地想起什麼,轉身對雲渠道:“姑娘今日是有意接近衛五,還是單單對她另眼相看?”
“有區別麼?”
“自然有,衛峰是皇伯父死忠,即便把著他全家老小的命都不會叫他動搖哪怕一分,姑娘若打著接近衛五,進而招攬衛峰的主意,怕要白忙活一場,也要打草驚蛇。”
“若姑娘只是單單對衛五另眼相看——”他抬眸看向雲渠,“想是她身上有姑娘欣賞之處,我該效仿一二。”
想起今日雲渠拉著衛五的手,溫柔而細心地同她說話,還專程為她跳水為她找回場子,他就羨慕又泛酸。
雲渠點了點頭,倒是將穆庭的話聽進去了。
她的確有意接近衛五,但具體該如何做還在兩極分化中猶豫不定,穆庭倒是給了她一條明路,共同處事許久,穆庭必然比她更瞭解衛峰,她心中便也有數了。
但不能招攬,並不代表衛五就沒用了。
越是不起眼的棋子,越能發揮出出其不意的效果,作為後手倒是極好。
待她想罷,見穆庭還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她回答,她笑了笑:“你猜?”
穆庭一時哽住。
雲渠看著他彷彿含著無盡抑鬱的背影,忽然覺得心情都敞亮了幾分。
今日壽宴上種種也叫外頭津津樂道,無非是多年政敵一朝和好的話題,後來連正元帝都被驚動了,翌日早朝上笑呵呵問了一句,兩人說得冠冕堂皇,一派千帆過盡的坦然,全然不提是被家裡的逆子逆女逼著求和的。
而在這日之後,祝杜兩府的來往也的確多了起來,叫外頭人也沒了興致再追尋什麼。
只有穆庭來得更頻繁了些,俱都是在勸雲渠“回心轉意”,但云渠那句“錯過了”也不全是誆他,至少她覺得蠢蠢的杜嘉年是真要比穆庭安全性更高的,即使後者似乎情深義重。
感情虛無縹緲,腦子卻不會突然說有就有。
與杜家聯姻,她是認真的。
被問及為何非要杜嘉年不可,雲渠難得說了一句心裡話:“他腦子簡單,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比成了精的躺在枕邊安全?”
穆庭絲毫沒有被內涵的自覺,應道:“姑娘想我蠢,我也可以蠢。”
“裝模作樣罷了。”
“沒腦子的只會被牽著鼻子走,杜家就一個杜學士撐著,姑娘若嫁過去,只會拖上一家子累贅。”
“一個杜學士就夠了。”
由始至終,她看上的也只有一個杜學士。
“若杜學士突發不測,你豈非竹籃打水一場空?”
“杜學士沒了,他的人脈資源還在,我自可順理成章繼承他的政治遺產。”
“他的政治遺產還能有我的多不成?”穆庭挑了挑眉,“晉王府萬貫家財、千數死士,我於皇宮與各府邸的暗樁、在外的情報網、京城與地方上的黨羽及其部下,以及無盡山上萬私兵……這可能打動你?”
雲渠終於抬頭正視起他。
說不心動是假的。
若不心動,她決意聯姻時,何必頭一個對穆庭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