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太子一事在京城掀起的浪潮不可謂不大。
落井下石的不少,為其叫屈的亦不少,卻都沒能動搖正元帝的心,也有那謹慎的想再觀望觀望,畢竟前二十年廢太子的榮寵太過根深蒂固,不得不叫人思慮他起復的可能。
但緊接下來廢太子黨的迅速衰落叫他們意識到正元帝是在動真格的了。
先前懸而未決的承恩公案迅速有了裁決,除去承恩公斬首示眾外,承恩公府嫡系一脈盡沒逃過,死了大半,流放了小半,而繼襄陽侯與承恩公之後,廢太子黨也迅速被連根拔起,抄家的抄家,砍頭的砍頭,連只被降了職的龔尚書都算是運氣極好的了。
這樣的雷霆手段,除去正元帝出手不做他想。
眾人也便看明白了——廢太子這回是真廢了。
所有人都在瘋狂打聽廢太子受了厭棄的緣由,既是好奇也是以防自己踩坑——畢竟廢太子的聖旨來得毫無預兆,在這之前,哪怕廢太子做得太過分,甚至都牽扯上了燕國皇子,正元帝也並未如何遷怒於他,但彷彿就只在一瞬之間,先是廢太子遷出東宮,繼而便是廢太子。
但無論旁人如何打聽,都未曾探到絲毫訊息,就彷彿廢太子倒臺,真的只是正元帝臨時起意一樣。
倒是有那聰明的猜到了元后身上,但具體如何,饒是他們也沒能猜透。
而正在京中議論紛紛之時,雲渠已經到了護國寺。
穆庭送她來後,只來得及喝了杯茶就要準備離開,雲渠嘆道:“大半日時間耗費在趕路上,只會耽擱不少事。”更別說現在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候。
“不礙事,該做的會有人去做,有我沒我都一樣。”穆庭覺得比起京城的一眾手下,還是雲渠更需要他。
臨走之前,他還是叮囑道:“參禪要緊,但也不可整日盡做這些,該用膳用膳,該散步散步,閒來出門去賞賞景也好,你瞧——”他隨手指了指不遠處來送別的慧能禪師,語重心長,“再不注意身子,怕是要禿成他那樣,你忍心拋棄自己三千青絲麼?”
慧能:“……”他聽得到。
雲渠輕咳一聲:“出家人俱都斷髮,與身子有何關係?你快些回吧。”
穆庭叮囑過後,便只能依依不捨地上馬離開。
雲渠這才轉頭對慧能說道:“世子心直口快,但沒有惡意,禪師莫要與他計較。”
慧能怎麼說都是慧覺之下第一人,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
慧能雙手合十,慈悲開口:“貧僧不會介懷。”
雲渠點了點頭,問道:“不知慧覺禪師可在?”
“慧覺師兄在與住持師兄敘話,囑咐我等不可打擾。”
雲渠眼神一動:“住持出關了?”
“住持師兄並未出關,只是似有要事,近日都在尋慧覺師兄議事。”
“原是如此,多謝禪師了,若慧覺禪師得空,勞煩您知會我一聲。”
慧能點頭應下。
雲渠直到翌日下午才見到慧覺,走進禪室時,她道:“多日不見,禪師似乎清減了不少,可是有閒事纏身,憂慮過甚?”
“施主慧眼。”慧覺道了一句佛號,目光溫和,“施主此番前來,應是來還願的?”
“禪師慧眼。”雲渠笑了一聲,“心頭事了,早間我已去大殿告知故人,想來她也可消心結了。”
造成原主悲劇的有多重因素,但在這其中,明明與女主情意相通,卻將原主當擋箭牌還百般pua的廢太子絕不無辜,原主曾對他的深愛與之後母女盡死的結局對比也太過慘烈,雲渠覺得她應當是樂見廢太子下場的。
她與慧覺聊了會兒,便單刀直入:“貴寺住持雖未出關,但據我所知,他似乎並非閉門不出?”頓了頓,她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