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沒精神。
山裡的風一吹,更是涼透了人的肉,林中時不時還傳來野獸的叫聲,讓他走得心驚膽戰。
另一個身形稍壯、膚色略黑一些的男人也是一臉的煩躁,甕聲甕氣道:
“不就是個小小的官嗎,在京城又怎麼樣,京城那種地方,有頭臉的人多了去了,一個扁擔揮下去都能砸著仨,偏偏太爺爺很當回事,剛收到信就讓我們連夜上山,一刻都等不了!”
矮瘦男人裹緊了身上的舊襖,他凍得說話聲都有些發顫:
“也不知怎麼想起來的,大老遠的寄信過來,竟然問…問祖墳有沒有被刨?真是可笑!”
“可不就是,前一陣子剛給祖墳上了香,啥事沒有,再說了誰閒著沒事去刨別人家祖墳啊,這可是大不敬,也不怕鬼纏身!”
黑壯的男人隨口一句話,讓那矮瘦的男子嚇得一哆嗦。
這夜晚的山路沒有別人,只他們兩個,手中的燈籠僅能照到腳下的方寸之地,若往遠了看,到處黑森森的,像是潛伏在深夜的巨獸或者鬼怪。
“快別說了,緊走兩步吧!”矮瘦男子加快了腳步,眼睛也不敢再四處亂瞟,只敢看著近前的路。
黑壯男人倒沒他這麼膽小,只嫌大晚上的還要出來挨凍。
得,趕緊看了回去交差,再喝上一壺熱酒,摟著婆娘進被窩!
林家的祖墳建在潼寧莊後的半山腰上,離了山路還要往林中走個一里地才到。
二人進了林時更加警惕了,將腰間別的砍刀拿在手裡,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張望著。
雖然此處離莊不遠,鮮少有大的野獸,但此時正值冬季,也不能排除餓極了的野獸到莊子附近覓食的可能。
他二人踩著林間的枯枝亂葉,發出輕微的‘咔嚓咔嚓’的聲響。
還好一路順利,除了幾隻調皮的松鼠沒有見到什麼大的野獸,他二人便到了祖墳處。
只見一個高大的墳包周圍分佈著數十個小墳包。
中間埋著的便是當年林家最昌盛時期的當家人,官至郡守。
當年的林家很是光彩,後來卻再無人能入仕,除了現今在京城寫了書信回來的這位遠房親戚。
二人打著燈籠,往那一片墳包上看了看又看。
夜晚的山裡頭,燈籠微弱的光下,那一個個小墳包靜靜佇立著,四周靜得只餘風聲。
瘦弱男子冷不丁想起小時聽過的志怪故事,說什麼夜裡頭的墳會突然伸出一隻白骨手抓住人的褲腳,怎麼都掙脫不開,然後那白骨一使勁,人便被拽著進了墳包。
他此刻只覺得後背的冷汗浸溼了衣裳,大略掃了一眼便再不敢看。
“我…我們走吧?”瘦弱男子顫著聲道。
那黑壯男人正在另一邊仔細檢視墳包,聽他這麼說,又瞅了身邊的墳包一眼確定沒有問題,才開口道:
“你那邊都看過了?”
瘦弱男子含糊地應了一聲。
“成!”黑壯男人往回走,“就說這事根本不可能吧,也不知那人從哪聽說的,還什麼刨祖墳,真真可笑!”
瘦弱男人聽他說著,也小心翼翼地往回走,那黑壯男人說完,還真‘嘿嘿’笑了兩聲。
只不過這笑聲伴著山間夜晚的‘嗚嗚’風聲,落在瘦弱男人的耳中,聽起來甚是詭異。
瘦弱男人一皺眉,語氣有些不耐煩,“你笑什麼!”
此時,二人匯合正要往回走,那黑壯男人聽他這麼一說,納悶道:
“我沒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