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嫿雙腳剛落地,一股幽冷之氣瞬間便攀上了她的身體。
許是知道南榮嫿沒有惡意,那股冷意繞著她的周身轉了幾圈,又慢慢散了。
南榮嫿仰頭看了一眼宮殿上方的怨氣,才將目光落到殿前的庭臺上。
庭臺佔地約幾十丈見方,比熙慧貴妃的熙澤宮還要大一些。
殿宇前的兩根石柱上雕了飛天鳳凰,殿簷上用木頭雕刻的仙人走獸排成一列,栩栩如生。
只不過看起來破敗了些。
石縫中有雜草長出,冬日枯黃,迎風晃動。
宮殿窗戶上的桑皮綿紙已經落了厚厚的灰,看不出原先潔白的模樣。
南榮嫿的視線在宮殿各處掃過,落到宮牆下的一處角落時頓了頓。
那處有一棵高大的海棠樹,樹幹粗壯,約莫兩個人手拉手才能環抱一圈。
樹下放置著一張石桌几個石凳,這愜意的風格與宮殿的富麗堂皇很是不搭。
石凳上端坐著一個身穿宮裝,鬢髮斑白但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老婦人。
老婦人看上去約莫六十來歲,她微微抬著頭看向海棠樹的枝幹。
今日陽光甚好,枝幹上的積雪慢慢融化,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老婦人不知在那坐了多久,她的眼中有濃濃的落寞。
許是感覺到有生人的氣息,老婦人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向南榮嫿看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
老婦人先是愣了片刻,隨後眼中漸漸有了光彩。
她緩緩從石凳上站起身,而後緊張又期盼地說道:
“姑娘,你…看得見我?”
南榮嫿微微頷首,抬步慢慢朝老婦人走去。
老婦人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她在此等了多少年啊!
八年?十年?
不,或許更久…
待南榮嫿走到她身前站定,老婦人目光希冀,小心翼翼地問道:
“姑娘,你可以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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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仁平一路走到欞月宮前時,已是氣喘吁吁。
近來,他的身體明顯不如往日了。
想起煉丹房中那一爐又一爐煉製失敗的丹丸,他心頭躁意叢生。
李仁平看著面前欞月宮破敗的宮門,心中更是有壓抑不住的怒火。
他沉聲喝道:“把鎖開啟!”
內務府的宮人們一通忙活,才在庫房最裡間的抽屜裡尋到了欞月宮的鑰匙。
可這宮門上了鎖後,便再沒開啟過,鎖的內裡也已經鏽蝕得厲害。
最後無法,只得讓幾個力氣大的禁軍士兵,用大石塊砸開了這塵封十幾年的鎖。
欞月宮的宮門開了,李仁平卻只站在門口不進去。
他的面色陰沉,宮人們各個垂首而立,大氣都不敢喘。
終於,他聲音低沉開了口:
“你們都守在這。“
說完,他便抬步一個人進了欞月宮。
宮門在身後緩緩關上時,一陣寒風捲著落葉掃過來。
李仁平不自覺打了個寒顫,隨後壓下心中的不安,向裡走去。
又過了一道小門,欞月宮的正殿才出現在眼前。
本以為過去了十幾年,他再來此處一定可以平靜面對,可此刻站在這裡,卻覺得心中的嫉恨一如既往。
正殿的玉階前,一個女子一身素衣娉婷而立。
她墨色的眸子朝李仁平看來,這一瞬間,李仁平心頭一顫,懷疑這女子定是知道了什麼。
他周身氣壓很低,一雙銳利的眸子隱含怒意。
李仁平邁步向南榮嫿走去,卻見她已轉過頭去,看向角落的一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