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著來時路往回走,不久就出了地道。
出口離丞相府還有段距離,傅詔走在街上,渾身溼透,寒風一吹,他這鐵打的身體也忍不住冷得發顫。
一輛精巧的馬車從他身邊而過,但跑出去不久,卻停下了。
一隻玉色柔夷掀開了一側的車簾,露出馬車內那張溫婉大氣的面龐。
女子明眸皓齒,看著傅詔輕喚一聲:
“傅將軍?”
是謝沛凝。
她見傅詔渾身溼透的模樣,眸中透出一抹擔憂,隨即掀簾下了馬車,懷中還抱著一件深色的大麾。
“傅將軍,快披上吧!”
謝沛凝將大麾遞給傅詔,見傅詔不接,她趕忙解釋道:
“這不是我的,是父親的,我常在馬車上為他備著。”
傅詔一聽不是謝沛凝的,這才伸手接過。
將大麾披在身上的一瞬間,身體便感受到一股暖意。
不過,許是在車上放的久了,大麾上有一股女子的薰香氣味,讓傅詔有些不習慣。
謝沛凝見傅詔老老實實披上了大麾,眉眼間生了笑意。
原本端莊的貴女模樣一下子生動起來。
“傅將軍不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嗎?”謝沛凝笑道。
傅詔一愣,對上女子明亮的眸子,一瞬間便回想起少時小女娃哭著看他的模樣。
可憐兮兮的女娃娃凍得發抖,於是他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披到了女娃娃身上。
可不就與眼前的場景很是相似嗎?
只不過如今凍得發抖的人換成了他而已。
傅詔想到這,也忍不住笑起來。
謝沛凝看著他溼透的頭髮和靴子,輕聲問道:
“傅將軍是要回丞相府嗎?不若我送你一程吧?”
傅詔看了看那輛小巧的馬車,想來這是謝沛凝出行時的自用馬車。
傅詔搖了搖頭,臉上的笑意褪了些,十分有禮地回道:
“不必了, 今日謝小姐贈我大麾,傅某已很是感激,改日我定會遣人送一件新的給謝大人。”
說完,傅詔拱了拱手,就要繞過謝沛凝離開。
謝沛凝見狀,快走幾步站到了傅詔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對於高門貴女來說,如此舉動很是不雅,但謝沛凝已顧不得這些。
她故意沉下臉來,對傅詔說道:
“今日傅將軍不上這馬車,那他日我必然在我父親、傅丞相和媒人面前多多說你的好話!”
傅詔望向身前的女子。
不是說謝家嫡女謝沛凝是京中貴女的典範嗎,怎的卻是如此不講理的模樣?
傅詔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
“好,便叨擾謝小姐了。”
說完,傅詔便轉身上了馬車。
沒有看到他身後,謝沛凝眼中快要溢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