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我走得匆忙確實沒有交代清楚,先前已經吩咐下去,將所有的暗點和線人的詳細情況整理成冊交給你,但畢竟太過複雜,應是還未整完。”
李未遲頓了頓,語氣柔和了些,“倒是不必,你既已回京,我自然便復明了。”
沈臨鶴唇角一勾,“我總不能一直窩在這京城,到時候大慶國的太子還是眼神清亮些的好。”
李未遲輕笑出聲,將身體靠到了椅背上,整個人才是真的放鬆了下來。
“臨鶴,我先前只是個被人遺忘的皇子,如今執掌大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
有的人盼我做出些成績,扭轉大慶國這幾年的頹敗之勢。
而更多的人是在等著看我的笑話,看一個沒有母族背景,病了二十年的皇子如何搶來這個座位,卻連坐都坐不穩當。”
他神情中帶著絲疲憊,看向沈臨鶴的眸中既有被人理解的渴望,又有一絲無人能夠明白的孤寂。
沒有等沈臨鶴回覆他,李未遲便挪開了視線。
語調一轉,眉宇間的威嚴又籠了上來。
“你將縉國太子安頓好了?”
沈臨鶴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敲扶手,神色如常道:
“是,把他藏在了一個穩妥的地方,這不先來問問你的意思,再帶梁牧去見他。”
李未遲點點頭,“我知你想率兵入縉國,可你想過沒有,我大慶國舉兵,做此勞民傷財之事,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縉國太子單單用一個附屬國的名號,便想讓我們費如此大力氣,甚至可能動搖我國的安穩,這筆買賣他們倒是划算。”
頓了頓,李未遲輕嘆了口氣道:
“此事不急,容我再想想,當務之急是找出那個叫‘窈蝶’的人。”
“自然,我已派人去尋了。”
沈臨鶴站起身,端起桌上快要涼了的茶盞一飲而盡,朝李未遲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從廣華殿出來,原本還陽光明媚的天氣此刻卻陰沉了下來。
沈臨鶴腳步不停,面上也未見異色,一直走到宮門外上了馬車臉色才沉了下來。
“來旺,進來說話。”
與車伕同坐在車廂外的來旺聽沈臨鶴喚他,趕忙掀簾而入,坐在靠外的位置。
沈臨鶴閉眸靠著車廂壁休息,緩緩開口:
“說說吧,這段時日都發生了什麼?”
來旺神情認真地回道:
“前幾日聖上做了個噩夢,醒來後便囑咐宮人偷偷地將太后屍骨從欞月宮中挖了出來,然後悄無聲息地葬入了皇陵,隨後消停了兩日,卻又開始頻頻做噩夢,有時甚至一個人在永德宮密室中胡言亂語,至今依舊如此。”
沉吟片刻,沈臨鶴壓低了聲音道:
“此事,與未遲有關嗎?”
來旺一愣,似乎沒想到他家少爺會往三皇子身上想。
他搖了搖頭,“應是沒有,三皇子也吩咐過,只要聖上在永德宮老老實實的,他便不會動聖上,還為聖上尋名貴藥材續命。”
頓了頓,來旺猶豫問道:
“少爺,莫非…三皇子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