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急,閒閒散散地走著。
但其實,她的思緒紛雜,內心疑慮叢生。
方才,李夢甜的三言兩語似乎將她內心的一絲煩躁情緒無限放大。
耳邊仿若有一個聲音不停唸叨著——
殺了這個討厭的人。
南榮嫿皺了皺眉,那失控的感覺,竟讓她感到無比熟悉,仿若曾經她就是這個樣子。
隨心所欲,殘暴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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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永德殿的路上,若有宮人遇到他們,總會一臉驚訝,而後恭恭敬敬地朝這白髮公公行禮道:
“卓公公!”
更有甚者,竟要上前來攙扶這卓公公。
而卓公公都一一笑著拒絕了。
見南榮嫿跟著他的腳步慢悠悠地走,並沒有不耐煩的樣子,卓公公眯著眼睛笑道:
“有勞姑娘願意等著雜家,沈家小公子的眼光果然不錯!”
南榮嫿一愣,反應過來這‘沈家小公子’應當是指的沈臨鶴。
她這才轉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卓公公。
卓公公不光頭髮是白色的,連眉毛都白了,看上去約莫七十來歲。
他看南榮嫿打量他,笑了幾聲,笑聲雖尖細,但卻有幾分可愛。
“雜家走得慢,還得委屈姑娘再走一段時間,不如雜家給姑娘講講雜家的故事吧?”
見南榮嫿點頭,卓公公笑意更深了些。
“雜家自幼是在夏國宮中長大,見慣了夏國皇室的種種惡行,自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貴人打死,可後來先帝與沈老國公滅了夏國王朝,建立了大慶國,雜家這才見了希望。”
“雜家命好,被派去伺候先帝,先帝那可是大英雄!也不嫌雜家出身低微,還時不時給雜家講講以前在戰場上的事。“
“先帝故去時,雜家悲痛一夜白了頭,當今聖上見雜家年事已高便讓雜家在宮中尋個小殿,頤養天年去了。”
南榮嫿靜靜聽著,當時先帝故去,卓公公按說只五十多歲,若說是因著他年事已高便不再用他,倒不若說他是先帝的人,李仁平用著不放心罷了。
卓公公繼續說道:
“本以為雜家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沒想到…”
卓公公看了南榮嫿一眼,意味深長道:“沈家小公子找到了雜家。”
卓公公一句話說完,又笑出聲來,“沈家小公子小時,雜家還見過好幾次呢,真是個機靈的小公子!”
“要雜家說啊,”卓公公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沈家小公子若是能登上那位置…”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偷偷指了指不遠處的永德殿,“還真是不錯!”
“哈哈哈哈!”卓公公說完自己先笑出聲來,而後擺了擺手,“南榮姑娘莫怪,雜家年紀大了,總是說些胡話!”
“不過啊,沈小公子果真料事如神,他找到雜家沒兩日,這不聖上方才便將雜家叫到跟前,說要重用雜家。”
南榮嫿眉頭微微一挑。
李仁平重新任用先帝時的老人,想必與今日解了對容婉太后的心結有關,可沈臨鶴又怎會提前知曉?
卓公公還在絮絮叨叨:
“雜家雖七十有餘,腿腳慢了點,但既然沈小公子和三皇子願意信任雜家,雜家自當盡一份綿薄之力。”
正說著,二人到了永德殿的殿門前。
卓公公不再往前走,而是側過身對南榮嫿低聲道:
“姑娘且去吧,永德殿有間密室,會有人引你過去,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