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我欲張口說話,他的頭卻靠在我的小肚子上,打起了極細微的鼾聲。他太累了,西北的重擔,國家的興亡,全都壓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有好幾次都跟我說,自己不是神。
我抱著他的頭,聽到他似乎在夢中輕喃,“皇上……臣定信守承諾……保李氏江山……”
其實,隨著經年累月的相處,我越發覺得他是一本我看不懂的書。他有一個我怎樣都無法涉足的世界,或者說有太多我不知道的經歷和秘密。我嘆息著摸了摸他的臉,把他輕輕地放在榻上,就要轉身去給他拿毯子,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暖暖。”
“嗯?”我順著他,在塌邊坐下來。他沒有起身,依然躺著端詳我。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扭捏地說,“你不要這樣看我。謝明嵐的事情,我是情難自禁。你知道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你心裡怪我,我也不好受。你們兩個對我都很重要,非要我去分個輕重,我……”
他忽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掌心留有風沙的氣味。
我看著他,他卻笑了起來,“是不是無論過去多少年,你都還是個小女孩?”
我要說話,他卻把我的嘴捂得更緊,慢慢地坐了起來。他的眼睛,有碧澄湖一樣的靜謐,有時又有南湖的風流意氣。他笑起來,像個錦繡年華的少年郎,有些全無顧忌,“暖暖,我快到而立之年了,爭與不爭,我心中都有數。你若是執意要跟著他,我就算鬧得翻天覆地,在你面前自刎,你還是跟著他,至少心是他的。公 子 肉 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不自私。你分得清道理和道義,所以我放心。”
我被他說得有些害羞,垂下眼皮。
他靠過來,伸手把我抱進懷裡。他脖頸上都是細密的汗水,有一種清奇的味道,並不惹人討厭。他換了慈父的口氣,“孩子們都好嗎?我每天都想他們。第一次跟他們分開這麼久,心裡總是空落落的。老了,越發懂得兒孫福。”
“都好。只是他們每天都想你,要聽著你的故事,才肯入睡。雲姝變得很安靜,誰抱她都只是咯咯地笑,她只有在你懷裡的時候才是個興奮的小嬰兒。”我用額頭磨著他下巴上的鬍渣,雙手環住他的背,“你為什麼都不問我想不想你?真不把我當你家的了?”
他笑起來,情意在眼波中浮動,“那你呢?我的大孩子。”
我沒有回答,只是湊過去吻住了他。
在戰火裡的激情,總是有幾分新鮮的。王府是作戰的指揮地,外面徹夜都有人跑動。窗紙上像走馬燈一樣,滑過一個又一個黑影。我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企圖不讓呻吟聲驚動外面的人,可是那銷魂蝕骨的快意讓我渾身軟綿綿的,時不時還是會從指縫裡洩露幾聲。李悠把我抱起來,我們相對而坐,他託著我,進入得更深。我低頭咬住了他的肩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渾身的戰慄。交頸纏綿之中,我們共同攀上了巔峰。他卻並沒有就此停下來。
分開的這些天,我們內心的渴望,像是夏季裡一場忽至的大暴雨。
當天邊呈現出曙光,擁著我的人動了動,起身穿上衣服。
穿好了之後,他低下頭來吻我,“再多睡一會兒。”
我這才想起若蘭的事情,拉住他的衣襟,“若蘭說葡萄園之前接了一筆大單子,送葡萄去的人遲遲沒有回來,還給村長寫了一封奇怪的信。上面提到金陵和福王什麼的。要緊麼?”
他沉吟了一下,“應該不要緊。”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終於安心,縮排被窩裡面繼續美夢了。
經過大夫們夜以繼日的連續治療,終於讓謝明嵐好轉起來。我不太敢去見他,只是旁敲側擊地問明之他的情況。因為他的飲食都是由明之料理的。
“謝大人能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