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父親和大哥中間,她本意是想照顧父親和大哥的,很顯然她完全沒想到鐵鏈的問題,會影響她無法同時照顧到兩人啊。
不過,四哥此舉不僅幫她解了圍,同時也提醒了她。
她有一箱水果刀啊,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想到就做,文雯拿出三把水果刀,遞給三哥和四哥,自己拿起一把對著果子切下一瓣。
轉頭衝他們努努嘴,無聲說了一句:“切水果。”
四哥揚了揚手裡的刀和果子,扯了扯嘴角,專心照顧著大哥。
其餘三個哥哥衝她也無聲回了句:“謝謝妹妹。”
得了,一家人謝來謝去,怪難為情的。
文雯扭過頭不理他們。
她跪坐起來,背衝外,舉著瓣水果湊到父親嘴邊,笑嘻嘻道:“爹爹,吃。”
文啟霖心裡酸楚的同時,不由得哭笑不得。
他堂堂的一國之將,往日敵人當前何等驍勇善戰,今時今日,有手有腳,還要年幼的女兒投餵,實在是荒唐啊!
文雯當做看不見父親的心酸,小小聲撒嬌:“爹爹,女兒的手舉得累著呢。”
文啟霖止住心裡的胡思亂想,三下五除二,就著女兒的手,很快吃了起來。
小棉襖親水切的水果,實在是味道獨特,好像跟以往的水果有些微區別,到底是哪裡不同,他一個粗人也形容不來,只能籠統地說更加香甜。
文啟霖歸其原因,認為是因為小棉襖的陪伴,這水果一下肚,他的腿傷緩解了一部分疼痛。
這種感覺,不僅文啟霖感受到了,其他三個傷員也有所感受。
文啟源自從中了毒,就整日昏昏沉沉,渾身痠軟,他只覺得骨子裡有幾千只幾萬只蟲子在吸吮著他的血肉,白日裡這些蟲子在血液裡遊蕩,夜晚降臨,這些蟲子就會浮出表面啃咬著他,導致他夜裡不得安睡。今夜,那些蟲子似乎安分一些,不像往日那般撕咬啃食,難道是家人團聚給了他力量,倒是可以對抗病痛。
或許是年輕人的感覺更靈敏些。
文成劍吃完果子,只覺得後背的傷痛似乎小了點,原本火辣辣的背部慢慢變得有點酥麻,不再是隱隱的痛,而是伴隨著一陣酥癢的痛。這感覺他也拿捏不準,只怕是自己的幻覺。
文成斌的傷和文成劍差不多,同樣背部有傷,手腳也有傷。他的感受來得更猛烈些,水果一消化,他就感覺四肢百骸瞬間接通,渾身暖意流淌,宛如沐浴在春風中。導致他情不自禁動了動手。
“叮……”鐵鏈聲響起。
嚇得身旁的文成希一把按住文成斌。
附近的文雯循著聲音望過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二哥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蒼白了,在遠處火苗的映照下,臉色紅潤。
夜已經很深,明月高掛。
河兩岸的呼嚕聲一個賽一個。
火堆燃起的火苗小了一大半,眼瞅著就快熄滅。
託輪值計程車兵和衙役的福,後半夜不再有人鬧騰,囚犯們終於睡了個安穩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