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抽了一分鐘後,天一才停下,“好吧,我是言而有信的,起碼在交易這方面。”他清了清嗓子:“你昨晚想到要去做的事情,基本都是畫蛇添足,而忘記去做的事情,卻都很致命。”
天一又端起旁邊的咖啡壺往自己的杯子裡續了點兒,繼續講道:“從你開啟教員辦公室的門開始講起吧。
留在門上的指紋並不能作為證據,因為那種辦公室的門上就算有幾十個人的指紋都不奇怪,相信你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的,所以後來沒有折返回去擦門上的指紋,而只是擦掉了一樓走廊那扇窗上的。
但你忘記了,你在某個別人絕不會用手觸碰的地方留了一整排指紋,或者說……掌紋。”
池田心中一怔:“糟了!”
天一道:“當你被一具冰冷的屍體嚇得坐在地上往後倒退的過程中,在地板上留了不少掌印,那種人人都用腳踩的地方,你留下了這麼詭異而整齊的一排掌紋,是準備解釋成‘白天時曾倒立著進入了辦公室’嗎?如果你真的那麼幹過了肯定會有人注意到吧。”
池田可沒有心情和對方開玩笑,他回道:“但是……一般的自殺案,不,就算是謀殺!會有人做到在門外的地板上採集指紋這種地步嗎?!”
天一一拍桌子:“說得好!好見地!你推測的一點不錯。
就以櫻之府來舉例,但凡命案,第一個到現場的警員負責保護現場,並做初步勘查。那之後會有一幫提著高價裝置負責採集證物的技術宅姍姍來遲,也就是所謂物證科。這時,最先趕到的警員就會根據自己的初步判斷來決定案件的性質以及調查方向。
如果只是被當成一般的自殺案件處理,根本不需要做太細緻的取證,在致死的物件上象徵性地弄幾個指紋下來,給現場環境、證物以及死者各拍幾張照片,然後把屍體運走,收隊。整個過程快的話兩三個小時就能完成。
詢問相關人員的工作完全可以在取證時就搞定,後續的驗屍工作也只是找出死因罷了,不會做太多測試的。等到證據、證詞、驗屍報告全都出爐,負責文案工作的警員寫個簡短的報告,把該記錄的資訊歸入電腦存檔備份,而各種亂七八糟的物證就往檔案袋裡一扔,結案了事。
櫻之府一直就是個自殺率超高的地方,警方處理這種案子就算不能說信手拈來,至少也是熟能生巧。
像那種高中畢業後直接進化為全職neet,坐在不見陽光的屋裡和二次元人物相戀多年並登記結婚,直到最後擼管過多而精盡人亡的傢伙可不在少數。
這類案件絕不可能會做到在死亡現場周圍地毯式採集指紋的地步。”
他一鼓作氣說了這一大堆,最後蹦出兩個要命的字來:“但是!”
天一拿起了三浦的心之書,翻到其中一頁,手指著當中的一行字,將其擺到了池田面前:“念。”
當池田的目光和那本書上的文字接觸的一瞬,他的渾身都顫抖起來:“溼蚊香那個笨蛋,擦掉自己的腳印不就好了,把窗框上的指紋擦光了不就太可疑了嗎?”
天一立即合上了書,收回了自己的書桌抽屜裡:“結果連三浦的思路都比你清楚呢,人家當時可是剛剛親手殺過人的,和你這種看了一眼屍體就失魂落魄的傢伙的確是不同啊。”他繼續譏諷地笑道:“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松尾是一個要自殺的人,會特意去擦掉自己的指紋嗎?然後,一個連指紋都擦乾淨了的人,卻會留下腳印?
保安做人證,一把大鎖當物證,憑這兩件證據,正常人都能推斷出松尾是在晚上八點後透過正門以外的某個地方潛入教學樓裡的,警察再不負責,也至少得去查一下松尾進入案發現場的途徑。這些你全都預計到了,可偏偏犯了這樣的低階錯誤,哎,愚蠢啊……你乾脆把松尾的腳印一起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