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忘記你們之前學過的各種條例,記住三點!第一、搶先開槍,老天爺保佑最先開火的人。第二、有武器的都得死,不留俘虜。第三、不要打單發。基本上,交火前三分鐘,你會嚇得要屁滾尿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個時候,找隱蔽。三分鐘後,你會被子彈激怒發了瘋地還擊,要記住,這時候別把你們的頭抬得太高。十分鐘之後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我希望你冷靜,忘記他媽的所有的一切,專注在你眼前的戰場……和你的兄弟。”
柳三變目瞪口呆,心口砰砰地跳,他忽然覺得他是不是把問題估計得太簡單了。他把夏明朗拉到旁邊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麼說會不會犯錯誤。”
“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夏明朗意味深長地看著他:“我只是想讓你的兵少死幾個,人得先活著才能犯錯誤。”
你們不可慌亂也不能遲鈍,你們不可輕敵也不能恐懼,唯有冷靜,而那是最難的!
黃昏時的喀蘇尼亞仍然熱得讓人發狂,夕陽像烤箱裡燒紅的石英管,而他們就像掛著醬油的叉燒。
陸臻穿著全套裝備,身上不停地流著汗。喀蘇尼亞政府在奈薩拉的最高軍事長官柯索將軍,給了他們六輛越野車和五輛軍用重型卡車,這些車看起還都比較皮實,馬力強大,即使車胎漏氣也可以繼續前進,不過車身並沒有加裝過硬的裝甲。
陸臻在機場與方進他們揮手道別,方進的B組將由查理用小鳥直接空降到招待所主樓的樓頂上,所以他們還能再休息一會兒。
路上很安靜,如果太陽不是沉沒在西方,你幾乎會以為這是個清晨。街道上空空蕩蕩的幾乎沒有一個人,而轉角處卻堆滿了各種垃圾與燒焦的汽車的殘骸,有些店鋪的大門洞開著,裡面黑洞洞的。
放眼望去,整個城市就像得了麻瘋病一樣破敗不堪,星羅棋佈的傷口流淌著骯髒的膿水。
陸臻來之前看過照片,他記得這裡應該是個漂亮的城市,有闊而淺的河流與綠樹,人們用黃土與石塊堆砌出富於阿拉伯風情的建築。建設一個城市可能需要十年,而毀滅它只需要三天。
開車的喀蘇尼亞小夥子固執地沉默著,帶領著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看起來毫無差別的小路,這裡不是索馬利亞,他們還沒有習慣笑著面對這一切。
陸臻看著夏明朗的側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的那些原則簡直……”
“粗糙?”夏明朗道。
“太簡單,太粗暴,你會給他們建立錯誤的觀念。”
“但是很適合他們這次任務,你面前的全是敵人。不同人種,用膚色就能判斷敵我。對方沒有防彈衣,而你身上的彈藥充足,可勁兒蓋,把最後一發子彈打完再回家。”
陸臻失笑:“也就這次了,換個地頭……”
夏明朗轉過頭看著他:“我就是想讓他們還能有命換下個地頭,還有機會用真正的經歷來否定我。而且,你看過聽過他們那種訓話的,太虛太浮,把人都教假了,會很危險。我怕萬一遇上強手,剛交火就出傷亡,他們會炸營,那是一整隊的新兵,一整隊,沒有一個上過實戰,什麼事兒都能發生。”
“在索馬利亞你好像沒那麼害怕。”
“在索馬利亞我有帶一個新兵上陸地嗎?”
陸臻一愣。
夏明朗微笑著點了點頭。
徐知著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然後腦子裡莫名其妙地冒出稀奇古怪的畫面。他在想象有人傲然地衝出去喊“交槍不殺,我們優待俘虜”然後被幹脆的一槍爆頭,三分鐘後掛了三個,於是柳三變激動地喊道,同志跟我衝……結果一個衝鋒,折損三成。徐知著知道這事兒萬一要成真就太不好笑了,可他還是忍不住樂了。
天色漸漸的暗下去,整個城市在街燈下昏暗曖昧。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