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月忙伸手捂著他的嘴,小聲埋怨道:“祖宗,小點聲!這兩天你讓他們多點時間單獨相處,不要往你小哥面前湊。萬一你小哥哭,你可得好好哄哄他!”
“我不管,我不管!”宴宴還要跺腳,他實在心疼白竹,也沒法面對哭唧唧的白竹!
胡秋月忙低聲下氣地帶著哀求的語氣道:“你哥也是沒法子,家裡蓋房子借了那麼多錢,他不出去掙錢拿什麼還?你以為他願意出去嗎?他剛才還偷偷掉眼淚了。”
胡秋月一陣心酸,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輕輕哽了一下。
宴宴一呆,他哥鐵骨鋼筋,渾身的骨頭比鐵還硬,竟然也會掉眼淚?
他長這麼大,只知道他哥是有一家人的頂樑柱,主心骨,不管有什麼困難,都會找他,他總能解決。
在宴宴眼裡,他哥是無所不能的,還從來沒見過他哥掉眼淚呢!
原來,他哥也有不得已,他哥也會掉眼淚!
想到這裡,宴宴把怨恨他哥的心情收起,又開始同情他哥了!
胡秋月見他不說話,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哥說晚上和小竹說,你待會兒可別說漏嘴。”
宴宴低著頭,怏怏不樂地“嗯”了一聲,他糾結死了,現在又同情小哥,又同情他哥,一顆心酸酸脹脹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娘,宴宴!”灶屋裡傳來白竹歡快地喊聲。
胡秋月忙答應了一聲,揉了揉臉,把臉上的淚痕揩掉,推著宴宴往外走。
白竹被張鳴曦纏得臉上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見他們從臥房出來,好奇地笑道:“剛才不是喊我們吃飯嗎?躲在臥房幹什麼?”
胡秋月笑道:“本想讓宴宴幫我穿下針,我縫個釦子。可是天黑了,看不清了,明天再說吧!”
白竹笑道:“我早說了,你眼神不好,這些細緻活喊我啊,喊宴宴也行,何必自己搶著做。”
胡秋月答應了,找了個藉口把話題扯開。
宴宴到底還小,不會作偽,低著頭,悶悶地舀了一盆熱水,甕聲甕氣地:“小哥,快來洗手臉,洗了吃飯。”
白竹答應了,像吃飽了草,找到媽媽的小鹿一般,歡快地,滿足地, 笑盈盈地,兩步蹦到木架子邊,低頭撩水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