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邊有一座叫許都的大城,許都大城裡有個小城,小城裡住著一位瘦弱的年輕人。
“陛下嗎……”許褚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聽。
第八章感謝
皇帝陛下大概是這個時代最矛盾的人了。他是天下之共主,卻幾乎沒人在乎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卻沒有立錐之地——但他偏偏還代表著最高的權威。
我身為司空府的幕僚,對於皇帝的處境很瞭解。公平地說,曹公把這位皇帝弄得確實是太鬱悶了。我朝歷代皇帝之中,比他聰明的人俯首皆是,比他處境悽慘的也大有人在,但恐怕沒人如他一樣,混得如此悽慘而又如此清醒。
就在今年年初,這位皇帝發動了一次反抗,結果輕而易舉就被粉碎了。為首的車騎將軍董承和其他人被殺,劉備外逃。皇帝陛下雖然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已懷孕的妃子被殺掉。
眼下曹公和袁紹爭鬥正熾,懷著刻骨仇恨的皇帝陛下試圖勾結外敵,試圖從背後插一刀,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當然,皇帝本人是不會出現在曹軍官渡大營裡的,他會有一個代理人。這位代理人策動了徐他去刺殺曹操,也是他寫信給袁紹要求配合,然後在暗中射了我一箭——他就是我最終需要挖出來的人。
雖然董承已經死了,保皇派星流雲散,但仍舊有許多忠心漢室的人。比如曹公身旁最信賴的那位尚書令荀彧,就是頭號保皇派。所以曹公麾下有人會暗中效力漢室,我一點也不意外。
我軍的糧草大部分都從許都轉運,皇帝陛下在運糧隊裡安插幾個內應,然後讓這位代理人透過運糧隊為跳板往來於曹、袁之間,是最好的選擇。畢竟曹軍巡防都不會特別留意從後方過來的運糧隊。
董承才失敗不到半年,這位皇帝又策劃了這麼一個大陰謀,他對曹公的恨意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哪。我暗自感慨。
“那個問題,你想清楚了嗎?”我問許褚。
許褚搖搖頭:“我仔細回想了半天,那天在回營的路上我碰到過好幾波人,但我跟他們都沒說過話。我確信我突然返回中軍營帳的決定,是直覺,不是別人告訴我的。”
“不說話不代表什麼。”
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有的時候會非常容易接受暗示,甚至他們自己都不會覺察到這種暗示的存在,把它當成是自己獨立做出的決定,並確信無疑。
於是我讓許褚把碰到的人寫一份名單給我,要詳細到他們碰到許褚時的神態、表情、動作,甚至包括他們跟別人的交談。
這可苦了許褚,他在我的營帳裡待了一夜,又是撓腦袋,又是抓鬍子,絞盡腦汁。
次日清晨,我一大早就起了床。許褚很細心地派了兩名虎衛給我,還拍著胸脯說這來那兩個人都是譙郡出身,非常可靠。他的兩眼發腫,一看就熬了通宵。
“樂進、韓浩、張繡、夏侯淵……每一位都是獨當一面的大人物吶。”
我接過他寫的遭遇名單,感嘆道。不過這些人和許褚都沒有什麼交談,最熟的夏侯淵衝他拱手說了兩句毫無意義的寒暄,像張繡、韓浩,甚至沒打招呼就迎面過去了。
我把名單揣到懷裡,走出營帳。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我還算安全。神秘人既然選擇了在暗夜出手,說明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他膽敢在白天再射我一箭,真面目恐怕立刻就會被拆穿。許褚的兩名護衛一前一後跟著我。
今天是移營的日子,營地裡很是熱鬧。我迎面看到曹公和許攸騎馬並轡而來。許攸看到我,只是冷漠地拱了拱手,曹公倒是拉住韁繩,對我笑著問道:“伯達,如何了?”
我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有了些頭緒,只是還要再參詳一下。”關於徐他身份的事情,我還不能說,免得影響曹公的心情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