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含雨越想越氣,乾脆窩在毯子裡無聲地流起了淚。
好一會,軛軛的車輪聲中響起了舒妙煙含笑的聲音,“你真是個愛鑽牛角尖的,這點心左右是接了,總是要吃掉的,難不成要浪費嗎?人家的小姨可就在外面,難不成你叫我當著她的面給扔了去?我人都在你旁邊了,你還計較這些個,真正是個不省心的。”
“就你這樣還做側君?那安親王府裡的人豈不是天天要打著傘過日子?”
邵含雨哼唧一聲,忍不住介面,“打傘做甚?”
“被某人的眼淚水淹的唄。”舒妙煙笑眯眯地瞅他一眼,又將視線挪回到書上。
邵含雨又羞又氣,一時竟再也說不出話來。確實,他這樣子真正是小家子氣了,雖說生長在商家,但到底也是個質子,爹親雖說死得早,但大家之子該具備的又哪樣沒教過他呢?
那沈玠明明知道他的存在,卻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吃酸拈醋,就憑這一點,人家都比他多了些做正君的底氣。
想到這裡,他猛然坐起身,慢慢挪到了舒妙煙的身旁,原先臉上那點憤然之色全然不見,聲音軟軟地帶了點嬌慵,“妙煙,我頭痛。”
舒妙煙不由好笑,這人還真正是個直性情,至少喜怒哀樂都在臉上,這會子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麼。
“來,在我旁邊躺會,你一夜沒睡,頭不痛才怪。”她話音剛落,邵含雨便自然而然地將頭枕在了她的腿上,不一會就闔上眼不再做聲。
舒妙煙凝著他帶著青黑的眼圈有些出神,一時竟再也讀不進眼前的書。以往他總是謹守禮節,甚少有這般親密的舉動,如今卻做得這般自然,到底是心至所至,還是旁的什麼原因?
她默默地看著他良久,就在她以為他已經睡著時,突然模模糊糊聽到他一聲低軟的自語,“這次不比以往,有他小姨同行,所以你才這般顧忌,不再縱著我,可對?其實我是知曉的……”
舒妙煙不由莞爾,低頭摸了摸指間柔滑的烏髮,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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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前兩天才下過雨,路上泥濘溼滑,馬車走得並不是很快,直至夕陽落山之時,一行人才趕到了牡丹鎮。
牡丹鎮因為靠著京城的緣故,倒也物資豐足,熱鬧繁華。舒妙煙本想去邵家的雲水客棧休息,轉念想了想還是讓喬安眉轉道去了福來客棧。
“這路好像不對罷?”邵含雨靠在舒妙煙的胳臂上,眼角正掃過車簾下的街景,“你不去雲水?”
舒妙煙笑笑,打趣道,“怎麼,你就想著照顧自家生意?”
邵含雨睨她一眼,淡道,“你是怕惹人閒話吧?也對,如今我和你的關係不一樣,總不能沈家人說了話去,福來就福來吧,我正好瞧瞧她們家的規矩。”
見他思緒豁然開朗,舒妙煙倒是怔忡了一下。這樣的邵含雨,倒像是恢復了之前的樣子,乖巧溫柔又不失聰穎剔透,頗具大家之風。
這樣倒好,也叫她省心不少。
馬車行到福來客棧的門口,掌櫃便迎了上來,笑得臉都皺成了一團,“小的見過將軍大人,都尉大人,裡面請!”
舒妙煙眉頭一動,對一旁的喬安眉使了個眼色。她並未表露身份,之前也並未來過這家客棧,這掌櫃怎麼知道是她?還親自迎了出來?
喬安眉直截了當地瞪向掌櫃,冷聲道,“你怎麼知道我家主子身份的?”
掌櫃不慌不忙地指向了二樓的廂房,陪笑道,“今日小店真正是福星高照,前面來了兩位貴人,說是將軍稍後便到,正在樓上廂房等將軍把酒一敘。”說完她的眼睛不經意瞄了下正從馬車上慢慢走下來的邵含雨,眼裡驚豔之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