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
定鼎門,尉遲橋剩下的人馬正在那兒等待著李迎侯自投羅網。如果我們突然殺至,衝亂了他們的陣腳不說,一鍋端了亦說不定。尉遲橋本人此刻八成就在定鼎門。伏擊我的敵軍怎肯容許我們過去。
於是蜂擁向西的敵軍,轉眼又蜂擁向東,竭盡全力地想要阻止我們殺向定鼎門。一來一回,敵軍的建制崩潰,轉眼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
我能從戰場的情形感覺到敵人統帥的謀略與自信已被摧毀。他已無所適從。現在我可以斷定他是誰了:尉遲賓。唯有他的信心會如此弱不禁風,換成哪怕是尉遲村,亦會努力維持住建制,決不將失望的情緒傳給士兵,畢竟他還佔有兵力的優勢,只需將攻轉防,我們會討不到任何便宜。
統帥的頹喪立竿見影地導致兵卒意志的崩潰。崩潰是戰爭的瘟疫,他蔓延的速度是任何將帥阻止不了的。此刻,即使尉遲橋趕來,亦無濟於事。
火把中,我終於看見了尉遲賓。他已徹底淪為一名戰士,在護從的拱衛中揮舞寶劍砍殺,渾然忘記了統帥的身份。
我很想將他斬於陣前或者擒拿,可他的衛隊太過強大,當薛弦止與我會合際,他們終於護著尉遲賓逃離了戰場。其間,我看見定鼎門硝煙突起和漸滅,彼處塵埃已定,李迎侯的勢力怕是已不復存在了。
我與薛弦止馬上商議,以為我軍雖勝,卻只是擊潰戰,並未令其有生力量遭致命重創,尉遲橋必依託洛陽南城諸門重新集結。而我軍經此激戰,亦亟需休整,攻打定鼎門既不現實,亦無需要。
薛弦止欲回師慈澗,我則另有想法。李迎侯一死,慈澗必然失去鄭百藥的支援,沒準鄭氏還會投入尉遲橋的懷抱,使慈澗腹背受敵。放下鄭百藥不提,慈澗的地形對我方而言,大不如偃師有利。掌握偃師,則上東門可牢牢控制在我們手中,洛陽的尉遲軍亦無法與滎陽軍會合,我們的戰場因此開闊,允攻允守,機動率大增,較臥兵慈澗,一味死守坐待敵軍彈盡糧絕的消極戰略強得一截。
薛弦止對我的態度頗有改觀,認真研究了我的策略,以為有道理,但前提是滎陽軍尚未佔領偃師。
我進一步分析:滎陽軍前日消滅異己,要肅清殘敵,要穩定局勢,還要與周圍諸鎮疏通解釋,主力不太可能立即揮師西進,而洛陽的形勢一時亦不急需滎陽軍介入。尉遲獻一定會給自己一刻喘息,即便向偃師派兵,亦是少量先行部隊,不足為患。現在最要緊的是時間,我們猶豫不起。
堅守偃師是我老早就有的想法,雲憐花亦贊同,但我們彼時人微言輕,虹線野又是我們一向尊敬的前輩,對他的戰略部署不便指手畫腳。指畫了亦不會有用。現在,我有了實現自己想法的機會,自不肯輕易放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開始我即深信薛弦止是那種當機立斷的鐵腕將軍。
短暫的遲疑後,薛弦止盯著我,“你有把握?”
我說:“我有信心。”想免費下載全本小說,來,。
他費力地點了點頭:“要是你判斷失誤,我會把你和你的信心一起扔進糞桶。”
他沒有說如過我判斷正確當如何如何。
唐遮言作品集·藏刀·十八日作者:唐遮言
第八章 九月初四 李佶
命運的變幻無常在我身上得到驗證。昨天我還是洛陽首屈一指的貴公子,現在卻喪家犬一般藏在一個見不得陽光的地洞裡,破衣爛衫、遍體鱗傷,戰戰兢兢地躲避著敵人的搜捕。我的身邊只剩下二管家李旺和一名親信家將。
必須承認,我們李家在洛陽之爭中率先失敗了。
昨夜對我而言,像一場噩夢;從來噩夢醒來該一切依舊的,這一次卻已面目全非了。
父親的妙計被尉遲橋完完全全地看穿。當我們奔至定鼎門,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