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她還真沒有注意到淨惠師太有什麼地方可疑,“為何?”
“她的禪房距離淨垣師太的禪房只有短短兩丈遠,而且,據說她出家前針線活做的不錯,只是近幾年來做的少了,可我發現這個訊息也並不屬實,她的右手食指上還有針點大的傷口,看樣子是近期形成,淨垣師太的供詞說,那鞋子是她徒弟幻吾做的,但對比往日的針線活,能發現明顯的不同。”蕭頌將自己的發現一一說出,最後又補充一句,“當然,那個幻吾也有嫌疑,說不定她平時藏拙,另外有嫌疑的還有淨惠的徒弟幻空,聽說淨惠師太常常指點她做針,小尼姑手藝很不錯。”
冉顏看蕭頌調查現場時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沒想到他竟然連人家尼姑食指上一點針尖大小的傷痕都沒放過。
聽他又提起幻空,冉顏忽然想到月前發生的一件事情,“幻空曾經尋我幫她驗屍,不過被我拒絕了。”
“哦?”蕭頌轉頭對身後的府兵道,“把幻空小師傅請到山下的雲從寺。”
府兵領命退去,晚綠恰拎著工具箱一路小跑的從影梅庵中出來。
蕭頌為了方便冉顏驗屍,提早命人將屍體運送到了雲從寺中一個偏僻廢舊的禪房裡。
為了不引人注目,蕭頌帶她們從寺院側門進入。正值僧侶晚飯之前,主幹道上僧人頗多,所以只能從小徑繞道而行。
蕭頌的步子極大,冉顏跟著很是吃力,一直悶著頭走,又是第一次進雲從寺,所以路經藏書閣時也並未發覺,直到一襲蒼色寬袍的桑辰迎面走來,蕭頌停下腳步,冉顏才發現他已經站在離他們不到五步遠的地方。
兩人都向冉府提了親,多少應該有些敵意,可他們似乎有些不同。久久對峙,桑辰的目光沒有什麼焦點,而蕭頌又是一副淡淡的模樣。
“一別經年,隨遠別來無恙?”蕭頌拱手問道。
桑辰皺起眉頭,淡淡答道,“有勞掛念,一切安好。”
說罷又看向冉顏,臉色微微一紅,目光閃躲,聲音顯得有些飄忽,“已至傍晚,娘子如何來到寺中?”
晨鐘暮鼓,暮鼓之後,寺院便不再接待香客,冉顏自然也不可能是過來進香的,此事大半與蕭頌有關係,想到這裡,桑辰本就不喜的目光再看蕭頌時更加不善。
“有些事情要辦。”冉顏道。
桑辰看見晚綠手中提著的工具箱,便也沒再多問,只道,“娘子萬事小心。”
這是冉顏看見過桑辰最正常的一次,以往但凡見到他,都是一副活潑又呆傻的模樣,他此刻雖然與平常人無異,卻像失去了生氣一般,整個人顯得蒼白,神情飄忽。
蕭頌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回過頭道,“走吧。”
“你故意領我經過藏經閣。”冉顏冷冷道。
蕭頌沒有承認亦沒有否認,“他與旁人不同,如果是普通人看見你我這等情形,定然會以為我們有曖昧,可你沒有發現麼,他方才所有的話都只是敷衍,根本沒有你或者我的存在。”
回頭想一想,似乎真是如此。
“這表示什麼?”冉顏一直很弄不懂桑辰的思維方式。
“他在想事情。”蕭頌回答的簡潔明瞭。
放在一般人身上,情敵見面怎麼也要分外眼紅一下,結果就被這麼淡淡的帶過,蕭頌心裡除了“果然如此”之外,還有些有力沒處使的感覺。
對於這種答案,冉顏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心裡對蕭頌又拉開了一點距離,這個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有可能是算計,對於身處官場上的人來說,這也算不得什麼錯處,只是冉顏更欣賞他父親蕭瑀那種直來直去、剛正不阿的性格。
“你心裡覺得我很小人吧。”蕭頌淡淡一笑。
冉顏未曾答話,因為他的做法的確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