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白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望著她逐漸離去的背影,終於在秦菁走出視線之後眼中笑意散盡,他的瞳孔本就比一般人要黑,以往笑著的時候總讓人覺得燦若星子分外亮眼,此時冷寂下來,突然就變得深不見底,不同於付厲染的那種深邃霸道,他的目光仍然極為清澈,但在波光湧動間又彷彿出現了兩股可怕的黑色漩渦匯聚,帶著一種深刻而內斂的力量生生的讓人不敢逼視。
他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山裡的風從林間穿送而過捲起他素白的袍角翩然而動,他臉上的表情平靜而不帶一絲波動,仍是面若冠玉眉目如畫的富家公子扮相,渾身上下卻突然透出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
這樣的白奕,即便是秦菁也出來不曾見過。
四下無人,他獨自這樣在山間立了很久,直到覺得於氏該是差不多派人來尋的時候才轉身上馬重新往山上走去。
在疏通了各方關節之後,改立儲君一事真正實施起來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麻煩,最主要的是事先得了蕭文皇后的應允,所以朝臣之中雖然有人揣度暗驚,實際上卻並沒有掀起大的風浪來。
四月初十,景帝頒下詔書,話說的很好聽,並沒有用廢黜之名,只說因為太子秦宣身染重病需要長期靜養不宜操勞國事,再者為了山河穩固以安民心,故而改立二皇子洛為太子,同時為了表示他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破格賜了親王之位。
按照朝廷的慣例,皇子是要成年之後才有資格被封王位,如今秦宣雖然太子之位被奪,但是得了這個“親王”的尊榮也算是個補償,當然,普天之下的百姓不會知道,滿朝文武的棟樑之臣也不會知道,這是蕭文皇后讓步之時與景帝之間達成的協議,自然,背地裡這最初還是秦菁的出的主意,表面上她未曾就此事與景帝正面交鋒只借梁太后之手對景帝施壓要了二十萬兵權,暗地裡卻與蕭文皇后達成共識,讓蕭文皇后以此為由不得對景帝退讓半分,一則秦宣有了親王之位便不會太難看,日後東山再起之時名義上也好聽些,當然,更重要的是這樣據理力爭的性情才符合蕭文皇后一心袒護親生兒子的心情。在這件事上秦菁一直都處理的十分謹慎,演戲就要入木三分不能給人留下任何的破綻和把柄。
除此之外在重新冊立太子的前一日早朝之上,景帝也終於擺明了態度,表示自己念及當年徵西大將軍蕭衍的忠君愛國之舉和蕭文皇后以及前太子宣的大義之舉,已經撥調出來二十萬兵權,不日之後將會正式移給蕭家。
只不過在這件事上景帝終究是心有不甘,始終還是不肯指定這二十萬兵權的接手之人,想來真是跟藍家人的小法不謀而合,等著看蕭氏的內鬥了。
秦菁心裡雖然十分鄙棄他這種睚眥必報的小人作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改立太子一事順促成便算是了卻了景帝的一樁心事,按理說母憑子貴,既然秦洛的身份提上去了,他的生母藍淑妃的位份也該跟著有所長進,景帝本來也是有這個意思的,但明顯在這件事上樑太后的想法便是何秦菁不謀而合,都不會任由此時發生。秦菁壓制藍淑妃的目的不需多說,至於梁太后那邊她老謀深算一早就把藍氏一族的野心看在眼裡,她很明白,那些人被壓制的太久一旦崛起會有什麼後果,世昌伯府的勢力一旦壯大又怎麼會把她這個太后放在眼裡?所以即便是為了江山社稷她不得已默許了景帝改立太子的舉動,接下來只會更加賣力的將藍淑妃死死的壓制住,所以當時景帝一跟他提及要給藍淑妃晉升位份的事她就冷笑著一口否決——
畢竟符籙詛咒太子一事的風頭還沒過去,藍氏又沒有辦法為自己撇清關係,這樣府的淪喪的賤人若是還能青雲直上,這宮裡的規矩何在?又讓其他的嬪妃如何看待?
她的話句句在理,景帝也不想秦洛剛剛登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