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便是道元真解了,不知拓印了多少,不過方原倒是沒想到,在這妖域的偏僻村落裡,居然也會有,雖然不是原本,但也算是十分稀奇了。
“呵呵,這書上的深奧道理,我老頭子都不懂,更何況這些小的?”
老頭子笑了笑,指著那幾個小毛球道:“不過是教這些小的認上幾個字罷了!”
方原點了點頭,道:“你剛才詮釋的經義,道理上有些不同!”
老頭子微微一怔:“啥?”
方原笑了笑,道:“那一句‘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的意思,本該是無慾方可洞明幽微,身處其中,悟其規則變化,而非你說的以心代目,有無之論!”
老頭子聽得瞠目結舌,咂摸了半晌,才苦笑著一揖到底,道:“遇著真有學問的啦……”
一邊說著,一邊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小毛球們,道:“要不您……”
看著那一張張又醜又單純的小臉,方原點了點頭,便接過了老頭子手裡的書卷,隨便翻開了一頁,慢慢的講來,若論起對這部《道元真解》的領悟,這世上怕也沒有幾人比他更透徹,再加上他本就學識淵博,給這些小東西講,實在綽綽有餘,直把小毛球都聽得入了神。
就連那老頭子,這時候也支稜起了耳朵,似乎一個字也不願錯過。
見到了這一幕,那幾個正在剝鹿煮肉的漢子,眼睛裡也漸生敬意,手上動作都輕了許多,像是怕打擾到了他們,而那幾個胖女人,洗完了衣服回來,便也非常識趣的在不遠處的柳樹下,將一塊平滑的大青石用水洗了幾遍,鋪好了杯盞陶盆,又猶豫著搬了罈子酒出來。
“今便給你們講這麼多吧,書中道理,不可一蹙而就,須得好好品味才是!”
直講到月上柳梢,方原才停了下來,他已經看到有小毛球被旁邊的香味吸引的走神了。
“謝謝先生!”
老頭子感慨不已,急忙用腳踢著幾個小毛球,站成了一排向方原行禮。
“去吃飯吧!”
方原摸了摸一個小毛球的腦袋,點了點頭。
“先生,還請上坐!”
老頭子恭敬的將方原請到了柳樹下,坐在了最尊貴的上首,旁邊便有一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女子,悄悄的將一陶盆最肥的肉放在了方原的面前,一個剛才剝鹿的男子,懷裡抱著一罈子酒,想倒又不知道怎麼說,最終還是老頭子奪了過來,給方原倒了滿滿一大碗。
方原看了看他們,便把一碗酒慢慢的飲了。
然後那一陶盆的肉,也撿起來吃了幾塊,然後便端了茶盞慢慢的飲。
酒太烈,肉太糙,上面還掛著血絲,倒是這野茶,還有些趣味。
這一個小小樹落,也不過數十個人,聚集在了一起,狼吞虎嚥的吃光了肉,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方原在的緣故,倒是安靜的異常,只是悶著頭吃,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就算是最好客的老族長,也只是時不時給方原斟茶倒酒,然後笑呵呵的說一句“客人慢用”之類的話。
吃罷了飯時,老頭子便道:“山間兇險,客人今日便委曲留在這裡吧?”
方原看了他一眼,點頭答應。
老頭子便急忙攆了胖婦人去收拾房間,將村落最中間,一個最大最體面的房子收拾了出來給方原,彷彿是看出了方原愛喝野茶,又澆了滿滿一大壺,專門給他放在了房間裡。
方原也不客氣,便點頭謝過了他們,住了進去。
夜色愈深,周圍極其的安靜,方原便在榻上盤膝而坐,月光自窗外灑了進來。
白貓在酣睡,呼呼嚕嚕,極有韻律。
方原則在靜靜的等著,一半的臉在黑暗裡,沉默的像尊石像。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