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不知道這些老臣在心裡對自己的評價,如果知道,只能更滿意。
此事後,他有點體會到了皇阿瑪的感覺:有一個一直支援自己的兄弟,感覺確實很好。
正如皇瑪法與裕親王福全,皇阿瑪與十三叔怡親王,或許他跟弘晝也可以做這樣一對君臣兄弟。
然而只過去了三年,他卻要到棺材裡把弘晝揪出來。
那一日是難得的好天氣。
弘曆原本在案前練字,忽然有宮人連滾帶爬的進來:「皇上,皇上,和親王薨逝了。」
弘曆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心情,他心跳幾乎都要停了。
都等不及備聖駕,他直接打馬出宮,還不忘告訴宮人:先不要告訴太后娘娘與裕太妃娘娘,免得兩位突聞噩耗,傷心過度。等他回來再親自去向兩人說。
待他打馬到了和親王府門口,只見門口掛著白布,裡面傳來下人的哭泣聲。
要不是有人扶著,弘曆只覺得自己跳下馬的時候,腿都是軟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的。
和親王府的長史官迎出來,臉上卻沒有淚水,只是焦急惶恐。
弘曆於傷痛中不免大怒:「主子薨逝,你這做奴才的全然沒有悲傷之情!且滾到一旁去,等朕再處置你!」
他大踏步往裡走,又見和親王福晉親自迎出來,身上竟沒有孝服,弘曆越加惱火,卻不好直接對著弟妹這等未亡人發作,只匆匆前行,然後冷道:「先平身吧。」
到底忍不住加了一句:「你雖是悲痛,卻也該管好府裡,若有不能,朕便將永壁永瑛帶到宮裡去照顧!」
吳庫扎氏臉色越發慘白,又穿著花盆底跟不上皇上的步伐,口中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皇上也懶得
理會這如今連喪服都不穿的婦人,直接走到王府正殿。
當皇上見到眼前的棺木時,終是忍不住落淚。
而終於跟上來的吳庫扎氏,見皇上淚眼,更不敢說話了,臉上露出了視死如歸的表情,跪在了一旁。
弘曆緩步走上前,扶著還未蓋棺的棺木,看著裡面弘晝的面容,只覺栩栩如生,不由更是淚如雨下。
哭了片刻,弘曆忽然發現,弘晝的遺體不單是栩栩如生,而是根本就生著:他居然睜開眼笑了!
弘曆當時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憤怒形容了,他伸手入棺,一把拎住弘晝的衣領子,給他從棺材裡拔了出來。
弘晝懷裡還藏了一個西洋的小扁瓶酒壺,「咣當」掉了下來。
更是險些沒給弘曆氣死過去。
這才反應過來,為何福晉不穿孝服,為何長史官雖披麻戴孝的,但只有焦急之色沒有悲慼之色。
「說!」
見皇上都只會氣的蹦一個字了,整個和親王府在旁邊裝著哭喪的下人都瑟瑟發抖真的哭了起來:他們也是和親王欺君的一部分啊,萬一皇上捨不得砍自己親弟弟,給他們砍了散散心如何是好?
弘晝只是坐在棺材裡,笑嘻嘻道:「四哥,人難免一死,我這不是想著,若我哪一日忽然橫死,這府裡福晉溫善,兒子年紀又小,這喪事辦的不成樣子嗎?所以我先叫他們預備一個,也好指點指點他們不足之處。」
說著又對外頭的長史官指指點點:「你看他就不行,一滴淚也憋不出來啊。」
長史官把頭埋得更低了,很希望自己原地蒸發掉。
弘晝坐在棺材裡疑惑道:「且我是自家練練,也沒讓人往宮裡報喪啊。」他也不想,和親王府外面一掛白,下人們一哭喪,走過路過聽聞的人,怎麼會不趕緊往宮裡報。
畢竟皇上還沒登基,先帝爺就把另外弘曕阿哥過繼給別的親王了,如今先帝爺名正言順的兩個兒子,除了皇上,便是和親王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