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親王是凡事不冒頭的人,如今兄弟裡就三個親王,他是年紀最小的那個親王,立世子之事一直在等上面的先出頭呢。
如今上頭三哥誠親王就帶著好訊息來了,恆親王也是精神一震。
也是,今年是個好時候,皇阿瑪對他這個太后撫養的人很是關照,應當不會駁回。
五爺還在那裡美呢,三爺就給了他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去通知老四的事兒,哥哥交給你了。然後三爺就走了。
五爺只能哆哆嗦嗦來了。
四爺聽五爺磕磕絆絆終於說完了,也明白了這意思:誠親王府、恆親王府是想夾著自己這個雍親王府一起上書,人多力量大嘛,被皇上批准的可能性就更大。況且皇上事多,孤零零一府的摺子遞上去,萬一皇上忘了豈不弔在那裡,三府連著上書比較壯觀,皇上也會更當回事。
四爺想明白了,但他不想幹。
這會子上書請立世子,必然是弘時。可弘時……四爺想想他近來的所作所為眉頭就能夾死蒼蠅。
但四爺在開口回絕之前,到底心軟了,沒有直接拒絕五爺,只說讓自己想想,到時候回信給他。
弘時,到底是他看重過的兒子。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陸續的死兒子,從嫡長子到之後李氏的兩個兒子,都紛紛掛掉。弘曆弘晝出生前,四爺眼前只有弘時一根獨苗,這份感情原是那兩個小兒子比不了的。
他準備再給弘時一次機會,看看他近來有沒有幡然醒悟。
於是他帶著三個兒子去了圓明園,細細觀察了幾日,然後也給弘時打了預防針:他看三個兒子都是一樣的。言外之意,我這回不請立你為世子,是你還不夠好,你得再接再厲對得起阿瑪對你的良苦用心。
然而弘時轉回去就諷刺兩個弟弟,搞得四爺愈加失望,那點子心軟都沒了。
剛回來就非常正式的派人去拒絕了五爺的聯名上書之事,表示雍親王府暫時不立世子。
四爺這個人,愛恨都激烈,而且他給人機會,是最看不得別人辜負他的心意的,這會子被弘時搞得煩的要命。
然後來跟年氏抱怨:虧得他還不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弘時機會,結果他表現一瀉千里的爛了更爛。
年氏這才在旁安慰了幾句。
四爺說完外頭的事兒,繼續關懷年氏:「聽說你叫了大夫,又換了新藥方,怎麼?身子不舒坦?」
年氏微笑,手握住四爺的手:「這回有孕跟上回不同呢,只覺得脾氣不好胸口也悶,所以才叫了大夫,沒什麼大礙。」
四爺眼睛一亮:跟上回不同……若是個兒子就好了。
年氏見他神色就知道四爺所想,也就只是甜甜一笑:「爺放心,我會好生保重的。」
四爺點點頭:「聽說你叫了鈕祜祿氏和耿氏來過一回?說說笑笑可有解了煩悶?她們兩個心地規矩都不壞,耿氏脾氣急些,鈕祜祿氏更仔細穩重些,都可陪著你作伴。」
年氏垂首,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四爺再看事清明,到底是個男人,他能看得出這王府裡的女人心正不正,有沒有手腕詭計,可到底也看不清,也不屑看女人之間細膩的情緒。
鈕祜祿氏再是個好人,年氏也覺得,自己的存在是絕了她側福晉之路的障礙。自己若再有個兒子,就會壓著鈕祜祿氏的兒子。
所以鈕祜祿氏再是個好的,年氏也不打算跟她多來往。
但這話她不會跟四爺說,她只是如常帶笑:「是,兩個格格一沉靜一爽快,我們說了好一會子話,給爺和阿哥們送了圓明園去的酸梅湯,我也分給了她們。」年氏溫柔地望進四爺的眼睛:「只是我說話多了就胸悶,坐久了也腰痠,等再過些日子再尋兩位格格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