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的兒子也有十歲,又怎麼會是鈕祜祿氏的兒子出頭?
年氏多想,是自己跟四爺的兒子,能幫四爺這個大忙啊。這才是她對四爺的情義落到了最實處。
再有……她不可避免的想到將來。
弘曆有這樣一個被皇上撫育的名分,將來四爺若是登基立太子,也得先考慮這件事!這可是大大的優勢。
年氏只覺心裡紛亂如麻。
——
其實宋嘉書也遠沒有表面上那樣平靜。
六年了。
她作為一個知道未來的人,偏生自己又是那個最可能幹擾未來的人,心裡的矛盾煎熬不足為外人道也。
人活著就要動,就要做事說話,就不可能跟她腦海中的歷史一模一樣。
六年來,宋嘉書一直擔心自己是蝴蝶效應裡那隻南美洲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引起了遠隔彼岸的一場龍捲風。
如今弘曆如史書記載一般,被康熙爺帶走撫養,宋嘉書心裡,多少放下了一點。
康熙爺這回起駕的很快,似乎來圓明園並不為了賞牡丹,而就是為了挑一個雍親王府的阿哥帶走一般。
弘曆來跟宋嘉書辭行的時候,身邊跟著的除了他慣用的小豆子,還有一個康熙爺新指給他的,宮裡的太監。
守著外人,母子倆也不能盡情說話。
不過,到了這一天,也沒有什麼多餘要說的了。
弘曆認認真真跪了辭行,千言萬語只有一句:「額娘保重。」這一進宮,再不能像原來一樣三不五時回後院去請安了,或許要到逢年過節,才能出府見額娘一面。
宋嘉書伸手扶起他,也只道:「好孩子,照顧好自己。」這一句是從肺腑裡挖出來的。
只看著還有個宮裡的小太監站在那,接下來宋嘉書也就只能說了些讓他好生孝敬皇瑪法之類的套話。
但宋嘉書相信,弘曆明白自己要說什麼。
弘曆確實明白。
額娘用了六年的時間,所有的言語舉動都是告訴他:只要你平安健康,額娘會永遠在凝心院等著你。
而他也已經明白:從今後,他好了,額娘過得就會好。
——
在辭別額娘之前,弘曆已經先給四爺和福晉磕過頭了。於是很快就隨著聖駕一併入了宮。
而皇上命雍親王府巡查八旗的旨意次日就明發了,於是四爺索性直接從圓明園出發,留下雍親王府的女眷,要收拾東西,慢慢撤回雍親王府。
就算四爺走的這麼匆忙,還是記得在府裡安排了一事:從此後鈕祜祿氏一應待遇都按照側福晉的標準來。
四爺親眼所見,這回面聖,弘曆確實是出彩的。
就算皇阿瑪的本意就是想挑個雍親王府的阿哥養育,也算是昭示眾人自己對雍親王的立儲之心。但四爺是知道自己皇阿瑪有多挑剔的,只看他這些個兄弟,沒有一個是真廢物,都是文武雙全就可知了。
這一個月來,四爺心裡也一直懸著:若是雍親王府的阿哥們都是草繩提豆腐拎不起來,那皇阿瑪自然也不會屈尊委屈自己,非要親自養一個不成器的孫兒。那雍親王府在皇阿瑪心裡的考評只怕也要下降——府裡的孩子都不成器,以後江山萬代傳給誰呢。
四爺感慨:好在兒子裡,到底還是有一個脫穎而出入了皇阿瑪的眼。也給雍親王府和自己掙到了分數。
就為了鈕祜祿氏養出這樣一個兒子,四爺不會吝於嘉獎她。
福晉得了四爺這個囑咐,就從王府的內屬官開始,到一層層管事都傳達下去。
此事也在福晉意料之中。
與宮裡的規矩一樣,主位的數量有限,有時沒有空缺,皇上就會先給想晉封的人一個『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