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四月底。
五月初四就是怡親王一年的忌辰,皇上身子雖還未好全,但還是提前十天,就開始親自為怡親王撰寫數千字的悼文。
於悼文中又將怡親王的功績細數了一遍不說,還給正在外遊行演說的曾靜加了個任務,務必要將怡親王的功德告知人民群眾,御筆親批道「使臣庶周知」。
於是朝堂上也掀起了一番追憶怡親王功績的文書風潮。
只是雍正爺身為皇帝,自不能前往淶水親自再去祭拜一位王爺,且這位王爺還是弟弟非長輩。
於是皇上便命兩位皇子弘曆弘晝一併親去祭拜以顯鄭重,要不是弘曕還不會走路,皇上保管也要把他派了去。
重華宮中。
四月中旬,富察氏剛剛生下一個阿哥,弘曆算了算日子,不免遺憾道:「可惜這回我竟不能參加咱們兒子的滿月。」
富察氏只是溫柔含笑:「其實是個小阿哥,爺參不參加倒是不要緊了。況且皇額孃的孝期未出,原也不能大辦。若不是皇阿瑪堅持要辦個家宴,我原尋思著就罷了。且如今都是額娘來安排,自然也委屈不了他。」
弘曆不免道:「你這話跟額娘說的一模一樣,這回用不著我去站著撐腰,就不在乎我了。」
然後又關心富察氏:「這回你倒是比第一回 生小格格還驚險些,很是吃了苦,這些日子也別理會旁的,只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富察氏應下:「爺放心吧。」
待弘曆與弘晝出京後,吳庫扎氏便來探望富察氏,吳庫扎氏這一胎還是個兒子,生的比富察氏還早些,此時出了月子,就過來看四嫂:「其實這一回我想要個女兒的,爺也是,可還是個兒子。」
又給富察氏道賀:「嫂子如今是兒女雙全了。」
富察氏生了阿哥,吳庫扎氏是真的鬆了口氣:她也看得出皇上的立儲心意,且不看皇上,只看自家夫君也絕不是要爭皇位的樣子。
四阿哥五阿哥兄弟倆是幼年相伴一同長大,情分深厚,可她跟這位四嫂卻不是。要是連著兩回都是自己生了兒子,四福晉還是隻生女兒,吳庫扎氏簡直都不敢再生了。
這真是不爭皇位都顯得要爭似的了。
富察氏心如明鏡,只是莞爾。
吳庫扎氏換了個話題問道:「聽額娘說,貴妃娘娘叫姐姐自己餵兩天孩子,說是出生後親娘自己餵兩日對孩子好?」
富察氏點點頭:「是啊,雖說宮裡沒這個規矩,但就兩三日也無妨。」
因宮裡這些年夭折的孩子太多,不用旁人說,這兩位福晉也是擔憂的——只看她們只兩個人,沒別的妯娌,就知道皇室孩子難養大了。尤其是富察氏還有一位堂妹,就嫁給了怡親王府從前的弘暾世子,如今正在守寡,就更讓人唏噓了。
兩人就育兒經驗交流了半日,吳庫扎氏才告辭離去,臨走前還道:「這回巧,這兩個小阿哥年紀差的極小,正如我們爺跟四哥一般,可以從小一起長大。」
富察氏也笑道:「是啊,如此就更親厚了。」
——
然而此時,在兩人口中『親厚』地兄弟倆,正難得發生爭執。
弘晝一貫是很聽弘曆話的,然而這回卻面紅耳赤問道:「四哥,所以說你也知道那些牛鼻子道士,那些破藥丸子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你竟不曾勸皇阿瑪?」
這回祭拜怡親王,他們並沒有坐馬車,而是策馬而行。
此時侍衛們和禮部的官員,見兩個阿哥要說話,就都遠遠綴在後面,保持著一個若有刺客殺出他們能及時救援,但這會子聽不見二人交流的微妙距離。
弘曆按轡道:「弘晝,你還記得我去勸皇阿瑪曾靜之事嗎?」
弘晝的語氣一滯,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