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年羹堯就穿上衣服,腰上再繫上皇上曾經賞賜的黃韁,一身燦爛的黃色就在城門口搞起了講話。
反正本職工作就是看門,年羹堯站在大門口方便極了。
演講的主題包括:這世上功臣難做的舊例;飛鳥盡良弓藏的典故;以及自打當今皇上登基來,被皇上的抄家的臣子姓名串聯、被皇上責罰的兄弟數目總結等等要命的主題。
甚至還有一個最要命的演講,嚇得與年羹堯一併看守城門的同事們魂飛魄散,年羹堯居然講起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先帝爺駕崩那一晚的離奇故事。
杭州知府得知訊息的時候,年羹堯已經開講好幾場了。
這位知府大人當即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自己的官位算是完了。
訊息傳到京城的時候,怡親王親眼見到自家四哥掀了一張老沉老沉的檀木大條桌。
從怡親王起,所有重臣跪了一地。
當然,廉親王當面是跪了勸皇上息怒,回家後卻高興地多吃了兩碗飯。
雖說自己為儲位埋得暗線,自爆的太快,估計當今皇上的儲位沒什麼亂子可看,但年羹堯能跟自己不謀而合,在皇上的名聲上做做文章也是意外之喜嘛。
「此乃年羹堯自尋死地,非朕不念舊情。」
一句話,年羹堯的結局已定。
貴妃得知此信後,病情驟然加重。
二哥所做之事,讓她又驚又怒又悲。
她知道二哥是個受不得辱的人,但非要這樣至一家子於死地嗎?
——
且說七阿哥正處在一個學齡前,介乎記事和不懂事之間。
他還不能理解政治,不能理解皇阿瑪為什麼忽然對他冷淡下來,也不許他在住在額娘身邊。
但他又是記事的,記得從前的日子。所以搬到阿哥所後,常常半夜哭醒或是驚醒,要找額娘,眼見得也要生病。
搞得餘嬤嬤短短一個月覺得自己老了十歲。
只能來跟皇上請罪。
皇上讓福惠回到了貴妃身邊,但自己卻沒有再去看過貴妃。
——
及至十月份,年羹堯的罪狀已經全部整理了出來。
這日弘曆來景仁宮請安,也說起了年羹堯之事。
弘曆起初跟額娘說起,年羹堯犯了九十二款大罪的時候,見額娘沒什麼反應,弘曆就明白,額娘還是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
於是非常形象生動舉了個例子:「額娘,皇瑪法當年處置鰲拜,總共才定了三十款大罪。」
宋嘉書立刻明白過來,年羹堯到底有多少罪名了。
不比宋嘉書還需要弘曆類比一下,年貴妃本身就是心繫朝政的人,一聽兄長的罪名,就明白,二哥再無生還的道理。只怕年家所有人,包括孩子都要流放甚至砍頭。
貴妃徹底絕望了。
她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把小紙條藏在簪子裡,讓人帶給二哥。讓二哥效忠雍親王。
那時候,她以為是給二哥的從龍之功,沒有想到,是一道幾年後的催命符。
是她親手把家人送上了死路。
若是沒有先前從龍的功勞,或許二哥還不會這麼驕縱,要是沒有自己,沒有福惠,或許二哥也不至於有恃無恐,以至於犯下這麼多罪名。
——
十月末。弘晝參與了抄查年家之事。
待他回來的時候,就與弘曆說:「四哥,我以為我去抄年斌家會很高興呢,可看著年家處處都是封條,年斌灰頭土臉的被鎖著,又沒了興致。」
阿哥所內沒有旁人,安靜的連深秋落葉聲音都能聽到。
弘晝卻忽然小聲道:「四哥,以後你會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