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嬤嬤心道:這些人害了自家的娘娘和阿哥,怎麼還能這麼快活,真是老天沒眼了。娘娘只一番痴心對著皇上,哪裡能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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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說宋嘉書今日見了皇后舉動,又被皇后單獨留下,便有些明瞭和欣慰。
皇后娘娘前些日子,估計也是被現狀架住了,硬撐著頗為難受的。
人有時候鑽了牛角尖,並不需要什麼警世恆言,只要一句軟話一個臺階人就能自己走下來。
皇后看她的眼神,又恢復了從前,莊重裡帶著面對妃位應有的客氣。
叫赤雀再上了一盞茶,皇后便道:「昨日匆忙,也未及跟你細說。太后要給弘曆賞人這事兒,只怕皇上處也不清楚,你心裡得有個數才好。」
宋嘉書點頭:皇上也不清楚,那也就是說,太后是在自己永和宮裡挑人了。
她也就笑道:「臣妾多謝娘娘指點。」
皇后略微一笑:「本宮也是忙得分身乏術。這兩年在孝期內凡事從簡也就罷了,待日後,本宮還是要叫你跟耿氏幫襯著的。」
見熹妃要開口推脫,皇后便抬手止住道:「本宮知道,你昨日說那些話勸慰,並不是為了討權分甘的。只是本宮想著,哪怕旁的事你們躲懶,到時候自己兒子的婚事,可不能夠再躲了去吧。」
等出了先帝爺的二十七個月,弘曆弘晝都要十五歲了,那是真該挑正福晉準備大婚了。
想到弘曆的婚事,宋嘉書也就不再推辭,笑道:「那臣妾就多謝皇后娘娘了。」
皇后莞爾:熹妃就是這一點自己也喜歡,她的聰明不叫人害怕,帶著磊落和明白。因她性子安靜沉穩,許多話和事,熹妃就不會說不會做。然但凡她動了,便是一步到位的乾淨利落。
她不會半含半露叫人去猜,她只是坦白的告訴你,至於對方信不信,她似乎不那麼在意。
什麼事,只有自己的問心無愧的信了,旁人才會信。
皇后這一笑,倒讓宋嘉書找回了一些當時在府裡的感覺。那時候福晉常被李四兒氣著,那麼穩重的人,回來都得拉著她跟耿氏吐槽一二。
那時候的吐槽,這會子的笑,都不再是福晉或者皇后的模板,而是有些鮮活在裡頭。
讓人覺得這不僅僅是一個皇后,還是一個有自己喜怒哀樂的女人。
人之間的氛圍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明明也沒再說什麼,但一笑之間,氛圍便會自然溫然融洽起來。
皇后略微眯了眯眼睛,捧著一杯冰水浸過的涼茶道:「本宮這生日啊,每年總在最熱的時候,忙的人心燥。等明年的時候,熹妃你也給本宮幫幫忙。」
事後皇后想起這一日,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烏鴉嘴的潛質。她說完這話沒過幾天,太后娘娘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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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皇后娘娘的生辰是五月十三,而太后薨逝的日子,便是十日後,雍正元年五月二十三日。
皇后驟然聽了這個噩耗,腦子先是一片空白。在這片空白中,升起一個下意識的念頭:行吧,我這輩子的生日是不用想大過了。
震驚過後才不免驚怔疑惑:前日她還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呢,怎麼才隔了一日,今日清晨太后娘娘就薨逝了。
雖說太后娘娘常捂著心口,說自己病的七死八活,很快要不行了,每日晚上都能夢見先帝爺召喚等話,但據皇后看來,只太后對十四爺的執念,就足以支撐她熬幾年的,怎麼忽然人就沒了呢。
宋嘉書聽到報喪的雲板聲時,皇上派來的嬤嬤正在跟她介紹給四阿哥挑的一批宮女呢,一聽這兒,兩人都立馬歇了手裡的事兒,各就各位,準備換素服哭起來。
景仁宮內,眾人熟練的忙著收東西。
半年前,皇上駕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