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就把宋嘉書笑暈過去了。
閒話扯遠了。
只說這裡宋嘉書抱著零食在燒了好幾個火盆暖烘烘的屋裡,邊喝茶吃點心,邊等著李側福晉脫簪請罪的結果。
白寧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有點凍白了。讓屋裡的火盆一蒸,變得又紅又白起來,像是個畫的糖人。
宋嘉書就跟她招手:「快過來,早給你備好了手爐和腳爐,你就坐在這兒暖和一會兒,先不要離火盆太近,不然仔細一冷一熱烤壞了臉上的面板。」
白寧看著炕下面擺好的繡墩,繡墩旁擱著的黃銅腳爐,桌上備好的銅手爐和一杯熱騰騰的紅茶牛乳,忽然覺得眼底一濕。
她是打宮裡長大又被撥到王府的丫鬟,從宮裡熬過,便知道主子們用人,為了讓下人忠心自然也賞賜。
可就像四爺養的狗一樣,抓了兔子給骨頭,辦了差事給銀子。
辦不好就該餓著或者打死。
而辦好了,假如這狗殘了,也不可惜,頂多再換一隻就是了,外頭無主的下人跟野狗一樣多。
就像方才見李側福晉帶著綠波跪在外頭,綠波裡頭可沒有穿什麼羊皮小襖,凍得臉都青了,搖搖欲墜。看上去要大病一場。
誰會拿奴才當個人呢。
可主子拿她當個人,想著她出去辦事會冷,還想著她是宮女不能傷了麵皮,否則不能當體面差事。
這樣的主子,她就是為主子死了也無妨的。
白寧福身然後坐下,踩在暖烘烘的腳爐上,連忙端起茶。
宋嘉書拿了塊柿餅笑道:「先等等再喝熱茶,冷風灌上熱茶,容易肚子疼。」
其實前世倒沒有人這樣在乎她,這些都是她的生存經驗。下意識就帶了出來。
白寧握著茶盞,越發覺得喉頭哽咽。她方才作勢想喝茶,是想嚥下淚意,誰知這會子被主子這話招的更想哭了。
宋嘉書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白寧忙跪了道:「奴婢只是見主子對奴婢這樣好……」
宋嘉書啞然:其實在她看來,她並沒有格外要收買人心的地方,白寧白南好用,她也是隻對著忠心的人才這樣好。
若說有什麼不同,那大約是她不像這裡土生土長,打小使喚人長大的主子們,她覺得下人是個人。
她不會反抗這個封建制度,高舉大旗讓奴才們站起來,推翻封建王朝,建立人人平等的國度,別跪著做人。
那是二百五加神經病。
但她始終覺得,這些宮人們,宮女,哪怕是殘缺的太監,也是個鮮活的人,你得把人當人,別把人當畜生。
否則總會有上位者把你也當成畜生。
宋嘉書看著白寧緩了一會兒,才眉眼彎彎笑道:「好了好了,說李側福晉的事兒吧。」
白寧這才道:「四爺沒見李側福晉,反而從正院後頭的穿堂走了,去了年側福晉處。」
宋嘉書捧著柿餅一怔,然後才忍不住想給四爺鼓掌。真是絕。
四爺在福晉處,李氏跪的下去,難道她在年氏處跪的下去嗎?就算李氏真的不怕年氏看熱鬧,自己也不能丟下這個臉。否則以後哪怕四爺原諒了她,她想東山再起跟年氏和福晉打擂臺,年氏只需要一句:當年你跪在我門口的時候……
就足以讓李氏氣的去上吊。
所以她絕不能去東大院門口跪著。
可以說四爺這一招都有點促狹了。
宋嘉書忽然想起她從前看到的一些皇帝批覆的摺子。那些繁複的東西早都忘了,光記得些有趣的,其中雍正帝的批覆就是刻薄的有趣的那種。
比如有個叫做壽智的鑲黃旗的官員,作為旗人,非常積極想要參與建設國家,就是讓叔爺代筆寫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