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回答的時候,他低低地說了兩個字“沒有。”
喻青若以為他在為自己將要死去而哀傷,向前走了一步,正要說些什麼,就看到他把玩的那塊突起如水泡一般炸開,一個蟲子腦袋露了出來。
在蟲子腦袋露出來的一瞬間,顧錫和迅速地衰老了下去,喻青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著顧錫和在轉瞬間從風華正茂的俏公子變為鬚髮皆白的糟老頭。
喻青若驚愕得無以復加,連腳都還是剛才邁出一步的姿勢。
那隻蠱蟲扭了扭身子,蹦了出來,它一下子蹭到喻青若的翹頭履上,又一路往上爬,喻青若終於反應過來,伸出手,彈了它一下。
誰知那蠱蟲一跳,一口咬在喻青若的虎口上,不再鬆口。
顧錫和蒼老的臉上爬滿了恐懼,他大喊“甩掉它!”
顧錫和說話間,他的腿腳已化作片片銀帛,落在被單上。
一時間,驚、懼、惋各種情緒像喻青若湧來,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顧錫和,手也沒忘了動,揪著那隻蠱蟲的身子,往外一拔。
蠱蟲的身子被拔了出來,但它的頭卻趁機鑽到喻青若身體裡,再不見蹤影。
顧錫和只剩了不到一半的身子,他目光悲憫“喻洹,我終究害了你。”最後一聲嘆息連同他的身子,化作銀屑,紛紛揚揚地落在榻上。
喻青若伸手去撈,帶去一股微弱的掌風,那些銀屑卻在幾乎可以忽略的掌風的帶動下,詭異地快速旋轉起來。
她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呆呆地站著,那些銀屑呼嘯著向她而去,她下意識抬手一擋,有一片銀屑正好落在她被蠱蟲咬破的虎口上,一瞬間,那些銀屑如同鐵遇磁鐵一般,紛紛附在上面,又被還未止住的血暈成銀紅色。
她放下手,看那些銀屑融在血液中,又聽到推門的聲音,嘆了口氣,從剛才呆愣的狀態中回了過來,她明白她留下會為自己惹多大麻煩,忙隱了身形。
顧錫和身邊那個胖童子推門而入,喻青若趁機擠了出去,在院子中凝了朵雲,向屋外飛去。
喻青若回到客棧,她的虎口已經止血了,不過上面多了一片銀色的茶葉。
方虔已經三天沒有回客棧了,喻青若明白方虔不是那種不告而別的人,故而擔憂日甚一日,但她沒有辦法,只得成天窩在客棧裡。
這幾日並不太平,顧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後,青州民眾無處求醫,轉而來求被他們稱作“妖女”的喻青若。
喻青若聽說疫情不再擴大,便一人都不願見,她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就覺得不寒而慄。
世界最可怕的邪惡,是一群自以為正義的人,他們認為自己有權力去戕害他們認為惡的人。
第四天了,喻青若終是放心不下,她挑斷了小指的那條白線。
一刻鐘過去了,方虔沒有出現。
喻青若心中早有猜測,方虔大概是去了茅山派的老窩。只是以方虔高深的法術,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沒有回來,自己去了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喻青若想起那支可以召開饕餮的鳥笛,她從包裹種拿出,發了一會呆,才把它放在唇邊,吹響。
不多時,饕餮就化作人形,推門而入。
跟隨饕餮進來的,是化作虛影的方虔。
喻青若大驚,但這幾天的焦慮卻是消散了去。
三人相顧無言,許久,才聽方虔啞著嗓子道“瘟疫已過。”
“子譚……”
喻青若尚未說完,方虔就下了逐客令“饕餮,喻洹,你們出去罷,我要休息。”
喻青若帶著饕餮掩門而出,回到自己的房間。
兩人坐定,饕餮正要將手伸向那盤點心,喻青若用袖子一護“你與子譚怎麼回事?”
饕餮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