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急的就不是她們了。
只需要穩住自己的心境不動,難題就會自動回到皇后身邊。
退一萬步講,皇后真的帶走了孩子,以宋嘉書多年來對皇上的瞭解,以及入宮這七年來帝後二人逐漸惡化的關係,她也知道,皇上不會同意此事。
孩子頂多來個鐘粹宮一日遊,就會回到重華宮。
那實在無須她們先出手,若是一個不當,還會在皇上心裡落下熹妃狀告皇后的印象。
蘇培盛納悶了一整夜,直到次日看著熹妃娘娘送皇上出門,卻還是一言不發,當真是給他納悶壞了。
待聖駕從門口離去,宋嘉書才從福身中起來,然後問白寧:「是我看錯了嗎?怎麼感覺蘇公公今天格外不捨離開咱們這兒似的,一步三回頭的。」
白寧還真知道緣故。下人們有下人們的路子,白寧現在是熹妃宮裡最大的女官,在宮裡炙手可熱,許多訊息真是不用特意打聽也會紛紛湧到跟前來,她還得篩選一下有沒有人故意給她假訊息。
此時白寧就笑道:「蘇公公怕是知道皇后娘娘的意圖,所以疑惑娘娘為什麼不求一求皇上,難道真捨得孫女去鍾粹宮?」
宋嘉書搖頭笑道:「白寧你知道躺的穩的秘訣在何處嗎?」
白寧便搖頭:娘娘有些話她老是不明白。
宋嘉書就道:「躺穩的奧義就在於——不要亂動彈,一動容易滾下去。」
——
重華宮的小格格過了洗三,又很快過了滿月,皇后也一直沒等到熹妃的任何應對。甚至皇上那裡也是絲毫不知此事的樣子,讓皇后簡直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進去的感覺。
雖然熹妃和富察氏都不提這件事,但每次她們來請安,皇后都感到一種無言的嘲諷——你不是要抱走我的孩子嗎,怎麼不做了呢?是不敢嗎?
當然富察氏本人是一點沒有這個意思的。
其實這段時間對富察氏來說也是逐漸從平靜轉為擔憂:孩子在肚子裡的時候還穩得住,但當她親手抱到了又小又軟的女兒,見她在自己懷裡哼哼唧唧的時候,富察氏的心情已然截然不同了。
要是皇后真要帶走這孩子,她只怕會忍不住。哪怕只有一天,富察氏都不想承受。
好在直到小格格滿月後,皇后處也一直沒有動靜。
富察氏卻並沒有因此就放鬆,來景仁宮時就道:「滿月禮的時候,皇后娘娘意有所指的說了兩句,只道孩子出了滿月身子也康健就可以放心了——額娘,皇后娘娘這是要舊事重提想要抱走孩子嗎?」
宋嘉書想了想道:「昨兒皇上還說,今年冬天預備去圓明園過,過幾日就收拾著啟程——孩子還小,你必是不能帶著她一路顛簸往圓明園去的,且皇上也有意把弘曆留在宮中歷練一二。」
「你們夫妻既然不去,皇后娘娘若真動了想要抱走小格格的心思,必然會想法子留在宮內不隨聖駕到圓明園。」
畢竟皇上在宮裡的時候,皇后要抱走重華宮的小格格也很難。但若是皇上不在宮中,一應事宜自然是由皇后做主,她要養著小格格,無論從地位還是從孝道上來講,富察氏都只有順從的份。
見富察是眉宇間第一回 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憂慮,宋嘉書便道:「原是想著以不變應萬變,也是防著皇后娘娘還有後招罷了,但你要時時把這事沉甸甸的壓在心上,天天都不開心,可就不值當了。」
到底是剛生過孩子,宋嘉書還真怕富察氏激素水平不穩,得了什麼產後抑鬱。
富察氏福身:「原是兒媳不夠穩重,有些焦躁亂了額孃的打算。」
宋嘉書擺手:「這話就是你難得的糊塗話了,我的打算,也從不是要倒逼皇后娘娘,只是盼著少生事,大家都好過些罷了。」 宋嘉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