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在宮裡堂而皇之就搞輿論攻擊,宋嘉書都聽說了,何況是皇上。
皇上心中惱火,是很盼著宜妃跟太后學學,走太后的路子:我悲痛過甚要絕食,我要追隨先帝而去。
那皇上絕對好好成全她。
偏生宜妃並不尋死,她在喪儀期間還多次拉住內外命婦們道:「我不過先帝留下的妃妾之一,如今在這兒宮裡跟一塊磚似的。當今若能容得下,給我一席之地安身,當今若是因我家老九年幼時與他不睦而惱恨,那我也沒活路了。」
還眼淚汪汪地拉著幾位太夫人老福晉道:「你們多跟我說兩回話,說不得明日還見不見得到了。」
宜妃這樣搞,皇上一時真沒法把她怎麼樣,還得好好養著她:否則宜妃一旦沒了,輿論肯定就會說是皇上容不下。
皇上被迫『容下』宜妃後,便叫皇后約束內外命婦,不許她們往宜妃宮中去。
眾人也識趣,不會上趕著惹皇上不痛快,去見一個先帝嬪妃。
只是還有幾個人,是攔不住的:比如宜妃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五爺的福晉、九爺的福晉,這種總不好不讓她們見婆母,也落人話柄。
再有八爺的福晉,只道八爺的額娘良妃娘娘去了,所以待宜妃如親母,也進來侍奉。
於是宜妃總有聽眾,還有得到外頭訊息的渠道,宮裡宮外的流言就實現了與時俱進。
前情述清,此時且說回皇后吩咐眾人,都不許跟著傳謠言,也不許抱怨冊封禮推遲二十七個月的事兒。
諸人再次應下:皇上正為了這事兒不痛快,哪裡能頂風作案。
齊妃為了剛才皇后專門看她的那一眼,還特意剖白了一下自己:「皇后娘娘放心,別說我們這些皇上的嬪妃們自不會聽那些不入耳的糊塗話,便是旁人,只要心裡明白,哪裡能信這些話呢。」
皇后頷首:「這話有理,流言如風過耳,不必理會,自然就止了。」
在皇后看來,別說宜妃這個秋後的螞蚱了,連太后娘娘不也熄火了嗎?到底是後宮的女人,又都有兒子作為軟肋,皇上只要拿住這一點,她們很快就會閉嘴。
唯有宋嘉書心裡知道,這事兒不會這麼簡單過去。
宜妃並不是這些流言的製造者,充其量算個傳播者。
真正的根子,還是落在宮外。
——
搬入景仁宮的第三日,宋嘉書迎來了皇上。
彼時宋嘉書正站在院子裡抱著手爐,饒有興致地看花匠們移樹。
臘月裡可選的花木不多,梅樹就是其中之一。
且說透過這回選花木,宋嘉書居然體會了一把網上購物的感覺:她對著花木單子上勾選了幾種感興趣的花卉木植,之後花匠們還就她勾選的花木,送來一厚本畫冊再供她進一步挑選。
花房瞭解了熹妃娘娘的喜好,很快就派人上門來移樹了。
皇上從門口進來的時候,宋嘉書還有點恍惚:因是孝期,皇上仍是素服,所以看起來跟當年宋嘉書初見,一身仙風道骨走進凝心院的四爺沒有什麼分別。
好似時光倒流一般。
景仁宮的宮女太監,並花房的匠人們跪了一地。
宋嘉書按著內務府嬤嬤來重新演示過的規矩,福身請安。
皇上擺手免了禮,然後看了看移栽了一半的老梅,點了點頭:「這株老梅倒是不錯。」
花房匠人們歡喜的差點沒背過氣去:自打新帝登基,內務府的人全都緊著皮子,都說新帝嚴厲且挑剔,動輒得咎。誰成想今日他們竟然得了一個好的考評。
皇上看過樹就往裡走。
白寧帶著人上茶後,皇上便命宋嘉書坐,然後捏了捏眉心道:「朕方才去看了看皇后,只是臨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