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府這點子異常就像是毛毛雨,這位周太監連眉毛都不動,見所有人都跪好了,就慢條斯理的宣了旨意,留下御賜,然後領了荷包帶著小太監們迅速撤退。
李氏也不去管臉色蒼白的年氏,笑眯眯用帕子親自撣了撣弘時因下跪而有些皺的衣裳,道:「爺不在家,自然是長子出面接旨。」
然後不等年氏開口,她拉上弘時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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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側福晉險些給李氏氣死過去,回了東大院就再忍不住。
「丟人現眼!無知蠢婦,丟盡了爺的人!」
壽嬤嬤和緋英一邊一個架著自家主子,嚇得瑟瑟發抖。
她們從未見過年氏發這樣大的火。
壽嬤嬤又是惶恐又是心疼,鬥著膽子勸道:「主子,主子!您不能動怒啊,要想想肚子裡的小阿哥。」
年氏的盛怒忽然化作淚流了下來:「我就是心疼爺。他為了迎駕這件事耗盡了心思。如今聖駕還未回宮,就先讓人送來了賞賜,顯見的是爺這回得了皇上的心,皇上才賞的這樣快,給爺臉面。」
「偏生李氏這個蠢婦,當著宮裡人做出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兒!宮裡人的睫毛都是空的,宮牆都會說話,什麼事兒能瞞住人。誰看不出雍親王府竟然內宅不和,有鬩牆之禍?非要丟人丟到宮裡去!」
壽嬤嬤無法,忙讓小丫鬟去請大夫。
主子這樣動怒傷感,實在不是保養之道。
年氏見一個小丫鬟跑出去,蹙眉道:「叫人去給爺和福晉送信。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訴爺!」
壽嬤嬤一個哆嗦。
雖然東大院跟西大院常年不對付,但那都是小事和口角。可若是這次狀告實在了,那就是結下大仇了!
壽嬤嬤婉轉勸道:「宮裡賞賜,前院必會有爺留下看家的親衛和內監去回稟的。」
年氏搖頭:「他們這些下人如何懂這裡頭的厲害?何況又怎麼敢說李側福晉和三阿哥不是!只怕爺不細問,也就被他們含糊過去了!」
「要讓爺早些知道,早做防備。如今這京裡,盯著爺的人還少嗎?讓旁人知道了府裡的嫌隙……禍起蕭牆,不得不防。」
壽嬤嬤是內宅裡的見識,但她知道自家主子,從小跟著兩位少爺一起,還有些知道朝廷的見識。聽主子這話深了,立刻不敢耽誤不敢回嘴,忙找出東大院的牌子來,把太監包林叫過來,讓主子吩咐。
「東大院直接讓人持牌子去圓明園了?」耿氏驚訝的聲音都有點變了調。
她扭頭跟宋嘉書道:「我知道年側福晉生氣,但也沒想到氣成這樣啊,真的當面鑼對面鼓的不怕西大院知道,就派人立刻去告狀啊!這簡直是揪著李側福晉的頭髮打臉啊。」
宋嘉書立刻揮手指揮白南:「你去請大夫,請不請來不要緊,但記得說清楚,昨兒耿格格用了府裡賞的酒,剛剛接聖旨又吹了風,現在犯了倒醉倒下了,我忙著照顧她和兩個阿哥,讓大夫給配一碗好的醒酒藥。」
清醒的耿氏一怔,然後立馬領悟,扶著頭哎喲喲倒下去。
是啊,四爺和福晉都不在家,東大院和西大院要是真的明火執仗火拼起來,可別殃及他們。
好在剛才弘曆和弘晝接了各自的賞賜,也都在凝心院東側間一起玩呢。
如今把大門一關,讓外面兩位神仙自己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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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
四爺臉上忍不住露出分明的笑意來。
其實自從前些年皇阿瑪罵過他喜怒不定後,他都儘量忍著不動聲色,常年冰著一張臉,不肯露出分明的喜怒來。
可這回他實在是心裡暢快,忍不住就露出了笑容,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皇上昨日帶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