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晝是大膽的,見阿瑪沒生氣,就繼續道:「那還要好幾年呢,阿瑪,我跟四哥現在都長大了,阿瑪別只讓我們帶小孩子玩,也給我們點正事做呀。」
四爺:……難道你不是小孩子嗎?
雖然就差半歲,但弘曆已經有了些大人的神態和穩重,弘晝還跟猴兒似的,四爺怎麼也不能把這個兒子看做個大人。
他還沒說話,就見弘曆也用亮亮的眼神盯著自己:「阿瑪,我跟五弟可以幫您做事。」他抿了抿唇有點忐忑也有點不甘似的嘟囔道:「八叔家裡的弘旺堂兄,就比我們大兩歲。我們上回去給三伯和五叔家兩位世子堂兄道賀的時候聽說,八叔家裡籌備賀禮之事,都是弘旺堂兄辦的呢。」
可以說,弘曆雖不是故意,但很精準的戳中了四爺的一個點。
老八的兒子可以,我兒子也可以。
四爺又喝了一口茶,就隔空點了點兩個兒子:「還沒過年,你們倒是都露出長了一歲的架勢來了。也罷,既如此,等正月裡功課不重的時候,你們就好生寫一個時論來。」
然後便對兩個兒子說了千叟宴之事。
「上一回辦千叟宴的時候,你們才兩歲,自然是沒經過見過的,如今你們且先想想,若是讓你們帶著人籌備此事,要怎麼做才順當?」
這差事其實很能考較人,涉及頗廣:大到要收各地州府送上的老年人口的統計、戶部銀兩的籌備;小到各地老人進京九門兵士的排程,車馬的安排,恭賀盛世的賀文種種事情,摻雜在一處。
可謂是從俗務中,可見天文地理人口經濟。
四爺自不指望兩個孩子在這個年紀,就能辦周全的事兒,只是要先考教他們一二,別讀了多年書,跟趙括似的只會紙上談兵,全然不通庶務,一辦差事就漏洞百出才是。
四爺還許了他們:「若是有些可取之處,等明年開春具體辦事的時候,你們就跟著去看看罷。」
明年兩個孩子也十歲了,很到了可以辦差的年齡。
到時候隨意塞到一處去,讓他們也經歷些世情。
弘曆弘晝都難掩喜悅,一個抿嘴笑,一個咧嘴笑,都笑著告退了。
四爺看兩個小的歡天喜地走了,就想起弘時來,方才他想找兒子們一併過來問功課,知道弘時往後頭董鄂氏處去了,四爺就沒叫他——這傻兒子難得肯放下小妾去跟正妻一處,四爺也很想抱個嫡孫,就沒打擾他們小夫妻二人相處。
如今小兒子也出生了,要是再來個嫡孫就完美了。
四爺還在這裡暢想兒子兒媳的和睦,而後頭茂昌院的氛圍,跟和睦兩個字可不搭邊,堪稱是很不美麗。
——
弘時來找董鄂氏是說正事的,因大年初二他要陪董鄂氏回去看老丈人。
說起岳父來,弘時就不免嘟囔了一句:「阿瑪自然是偏著東大院,有些壓著我。可岳父怎麼也不給我說句話,只怕他勸勸,皇瑪法也就聽了。」
這給董鄂氏氣的:她阿瑪雖是尚書,但也管不到愛新覺羅家的事兒啊。
要是她阿瑪敢去康熙爺跟前說,你看我是個尚書,這官兒做的不錯,那你給我女婿一個世子吧。以康熙爺的脾氣,她阿瑪保管要涼涼。
董鄂氏惱的不得了,因著自己跟他夫妻情分不太好,所以弘時對老丈人一貫不怎麼親近,你不親近也行啊,但你不能坑你老丈人去找死啊。
董鄂氏怕弘時在外頭真說起這件事,連忙鄭重其事跟弘時講明白厲害。
結果弘時反而臉一紅又一板:「我不過這麼一說,誰要靠著岳父家了?我自家瑪法就是皇上,阿瑪是王爺,倒要靠別人不成?你也是,動不動就拉著個臉,叫人如何說話?」
董鄂氏簡直是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