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諸皇子,尤其是皇孫們的傷感就有限得很。
對四爺來說,這位皇室大長輩的過世,對他影響最大的就是,他關不住弘時了。弘時必須跟所有皇孫們在一處,日日守規矩給皇太后盡孝。
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完的事兒,四爺想想就發愁。
這三四個月,他教導極嚴厲,搞得弘時有點唯唯諾諾,在他跟前一句話不敢多說,問三遍吭不出一聲,生怕出錯。
四爺雖然煩躁,但也覺得啞巴也比說錯話強。
李氏到底是側福晉,從十月份的頒金節,到過年的一系列入宮活動,側福晉都是要到位的,不去得報孕或者報大病。
於是前些日子,四爺覺得弘時雖還不讓他滿意,但到底去了些焦躁妄言之氣,四爺就走了一趟西大院,告誡她要謹言慎行安分守己,然後李氏就『病癒』了。
四爺還來不及繼續磨練弘時,太后薨了。
他只來得及將弘時耳提面命一番,然後父子倆就分開行動,一個在皇子處守孝,一個在皇孫處。
福晉則帶著兩位側福晉堅守在內命婦處。
家裡的事兒,福晉便叫來宋嘉書和耿氏吩咐了一番:橫豎年也不過了,擺設衣裳也都換了素的,訪親走友也全部停擺,所以府上的事務不過是按時發發月例,盯著不許有人違背國孝的規矩,再者就是看著下人們不要偷懶、盜竊、放縱門戶等。
宋嘉書跟耿氏一樣,有些擔心年紀小,但是要跟著守孝的兒子。
只能百般囑咐跟進去的嬤嬤細心照料,無論何事不要離開阿哥——一個阿哥只能帶一個嬤嬤進去,還得是小阿哥才行。
如弘時這等十歲以上的大阿哥,都是自己帶個小太監就去了。
耿氏跟宋嘉書對坐,兩人都是素著一張面容,身上也一點珠飾都沒有。
「也不知道弘晝和弘曆如何了,吃是肯定吃不好了,只盼著孩子能有個安穩睡覺的地方。」
宋嘉書道:「皇孫都在一處,就不會出大問題的。」
這一堆愛新覺羅的龍孫,太監宮女簡直是提溜著腦袋服侍,哪一個也不敢惹。飲食更是檢查了再檢查,這要是出現大規模投毒事件,能把愛新覺羅嫡枝一鍋端了。
但凡不離開大部隊,安全肯定是沒問題的。
只是皇孫們多,伺候的人手肯定不如在家裡充足,又彼此不會相讓,沒那麼舒服也是必然的。
在安全和舒服之間,肯定是安全最重要。
耿氏得到了兒子人身安全無礙的安慰,又開始擔心別的:「他們兩個年紀小,不會被人誆騙了去,做下什麼違了規矩的事兒吧。」
宋嘉書這回也默然了:九龍奪嫡都已經不是競爭白熱化了,是白熱化好幾年,已經赤膊上陣了。
各府間有的彼此視為仇冦,這些孩子間,難保不會互相坑陷。
不過這回宋嘉書和耿氏也是白擔心,弘曆弘晝在別人眼裡就是兩個小蘿蔔頭,而且是格格所出。確實有人盯上了雍親王府,但盯上的是側福晉所出,如今雍親王府長子弘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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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孫們並不是按著府邸,而是按著序齒排隊,最後頭還跟著幾個被乳孃抱著的小阿哥,早晚也得來敬香行禮。於是各府的阿哥們就都岔開來,弘曆弘晝就相差半歲,倒是還站在一處,弘時則自己站到隊伍前方去了。
四周站的人,全是跟他阿瑪不太對付的人。
倒也不是別人故意安排的,主要是四爺從前和如今走的路線,都比較孤,死黨就十三爺一個,不太對付的人倒是不少。
弘時左右兩邊,則是九爺十爺的兒子一邊一個,這兩人閒聊起來自然頗為熟悉。
弘時起初生怕他們來跟自己說話,也想著阿瑪的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