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之事一團烏漆嘛黑,不知多少人才國力攪在裡面白白消耗了,身處其中只是心冷齒冷。四爺只有想著這種實實在在為了國家的新政,才覺得心裡熱乎些。
不可否認的,自從太子爺徹底被廢,四爺的心思也定了。
這皇位他是有野望的。
於是很多時候他想的並不是作為一個皇子可以為大清做什麼,很多時候他都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是皇帝,能怎麼大展拳腳,要做哪些改革。
這回好容易皇阿瑪給他點進戶部,四爺是準備認真大幹一場的。
結果袖子才擼起來,皇阿瑪不陰不陽的又把他踢出來了。
皇上可以玩笑著說,耽誤你禮佛逍遙了。但四爺不能當個玩笑,他不能讓皇阿瑪覺得他是利慾薰心盯著權柄甚至皇位的人。
所以他此刻不得不出門,照舊回到佛寺去跟大和尚對著枯坐,討論討論因果。
還得趕緊去,立馬去,再在寺裡上一道謝恩摺子,感激自己皇阿瑪體諒自己這個富貴閒人的心意,不忍他勞碌。
只需想一想,四爺就覺得自己心裡憋了一口氣。
只是這口氣已經憋了太久太久,他已經習慣到疲倦了。
終於伺候走了這尊大神,宋嘉書轉頭,發現不光自己,整個凝心院的氣氛都鬆動起來。
白南一改方才遞東西時候的嚴肅小心,此時笑嘻嘻道:「格格是不是昨晚累壞了,怎麼今兒給四爺換衣裳,花了這樣久!」
宋嘉書:……這未婚小姑娘開什麼車啊。
她那是第一回 伺候人穿戴,業務不熟練。
宋嘉書用早膳的時候,外頭的訊息流水一樣傳過來。
「爺在福晉處用了早膳。」
「爺出門前又去東大院看了年側福晉。」
她用最後一個小籠包時,小白蘿蔔跑進來:「四爺已經出了二門。」
宋嘉書嚥下口中的肉包,心道:珍惜這段時光吧,也就是雍親王府就這麼大,四爺去哪兒都能看見。等再過幾年,你們再這麼打探四爺的訊息,就是窺測帝蹤了。
白寧看著自家格格認真的吃小籠包,非常認同的點頭,還給她加了塊醬肉:「格格多吃點。」
宋嘉書:?
白寧苦口婆心:「格格忘了?李側福晉是最愛挑理兒捻酸的,從前爺在誰那多歇一晚上,早起去給福晉請安,都要聽她陰陰陽陽半日呢。今早她肯定要盯著格格說話:這兩回四爺回府都沒有去探望李側福晉,卻都來看了格格,尤其是昨夜又留在咱們凝心院,今早李側福晉還指不定怎麼拿著格格撒氣呢。」
宋嘉書是做好了準備,李側福晉那裡也釀好了一缸子醋。
誰知到了正院,福晉就先扔下另一個重磅訊息:四爺臨走前發話了,今年府裡的中秋還是李側福晉操辦,但年側福晉有喜,今年讓諸位格格和府裡的下人們都先去給年側福晉磕頭。
宋嘉書看著李側福晉的槍頭瞬間升級調轉對著年氏而去,在心裡默默的祝福:年側福晉真是好人,犧牲她自己幸福所有人。
——
展眼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的中秋。
宋嘉書早起往福晉屋中去時,天還是一種將將泛著藍的黑色,能看到隱約星子閃爍。
雖說宮裡中秋是晚宴,但四爺和福晉都要一早就開始準備入宮事宜,她們這些妾室也只能趕在一大早來給兩位主子磕頭。
平時各自院中,下人們可以叫一聲「主兒」甚至是主子。
但這時候,什麼年主子,什麼李主子,就統統只能來給兩位真主子磕頭,然後目送兩人進宮領宴。
宋嘉書一進正院就聞到濃鬱的桂花香氣,再一見福晉嘴角邊,粉都壓不下去的燎泡,她心道:這主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