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書停手,活動了下手腕,見皇上在紙上用力寫下三個字:「不用心!」,不由要為弘晝祈禱片刻。
待到用晚點的時候,宋嘉書才解放了雙手,揉了揉手腕上桌吃飯。
食不言寢不語。
既非飲酒,皇上也只是如常吃了晚點。
待飯後用茶時,忽然道:「之前要為弘曆尋宮女一事,因他進宮而未行,如今你跟耿氏都該上心些才是。」
宋嘉書幾乎是一拍腦袋:這兩個月總覺得忘了件什麼事兒呢。
皇上更道:「朕已經在留意滿八旗好人家的適齡女兒,看上兩年,也好給弘曆指婚了。」
說完兒子的事兒,宋嘉書就見皇上眉心微微一蜷。
她現在已經能看懂皇上一部分微表情了,雖然他沒露出煩惱的樣子,但他接下來要說的必然不是什麼順心的事兒。
果然,皇上道:「太后近日氣色飲食如何?」
宋嘉書心道,我見太后實在不多,皇上要真想問,應該問皇后。
只是大白鸚鵡事件後,皇上與皇后之間更見冷淡,除非公開場合,帝後兩人幾乎都不再說話。
宋嘉書只好道:「八日前太后娘娘準了臣妾們入永和宮請安,當時娘娘倒是能起身坐著與妾身等人說話了。」主要是太后坐起來指著年氏斥責了兩句,聽著底氣還挺足。
皇上沉默片刻,便道:「太后不肯常見你們也好。日後你也記得,太后心情欠佳,若是無故遷怒於你們,也不要跟太后辯駁頂撞。」頓了頓又囑咐道:「但也不要太老實了,就任打任罰的。要是太后罰跪時候長了,別等著跪壞了自己才說,就早暈一暈罷。」
宋嘉書忍不住失笑,想不到雍正爺居然會這樣躲懶的法子。
然後福身道:「臣妾多謝皇上關懷,太后娘娘慈和,如何會無故懲罰臣妾呢。」
皇上可以這麼說他自己的額娘,但作為眾多兒媳婦的一個,宋嘉書可不能順著這話說:啊,沒錯,你親娘就是有毛病,總是想找大家的麻煩。
於是冠冕堂皇的回了一句話。
而皇上看鈕祜祿氏一如既往的柔和溫文,也有點發愁,只盼鈕祜祿氏一貫聰明,可別關鍵時刻太老實了。
若說現在,宋嘉書還不明白,皇上特意來囑咐她一回是為什麼,那麼很快,她就明白了。
——
時光飛逝,展眼到了清明節當日。
先帝新喪不足年,這個清明自然是要隆重祭拜的。只是先帝爺如今還未葬入景陵,皇上便擺全幅儀駕,帶領諸兄弟們並皇子們前往壽皇殿祭拜先帝爺。
在景山壽皇殿內,皇上自然也遇到了 『奉旨閉門讀書正心性』,兼給先帝守靈柩的十四爺。
兄弟兩個相見,並沒有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相反,十四爺依舊桀驁不馴,言辭間對這三個月的禁閉怨氣極深,當著諸親王皇子們,都對皇上多有頂撞。最後還賭氣對皇上道,若是容不下他,大可以讓他回西北去,從此後他再不回京便是。
皇上龍顏大怒。
當即把十四爺攆出京城。不過不是讓他去西北,天高皇帝遠的當大將軍王。而是罰他去景陵幽禁思過。
說到這個懲罰,便不得不提一提壽皇殿和景陵的地理位置問題。
十四爺如今的『閉門思過』地點壽皇殿,到底還在皇城之內,地處尊貴之所,且有宮人服侍。
但景陵作為先帝爺早早定下的吉位靈穴,可不在京城內,而在河北遵化縣,直接就下鄉了。
且此時景陵還在緊鑼密鼓的施工,進行最後的修繕,爭取讓先帝爺早日『入住』。
故而景陵處哪裡有什麼好的居所,比之在皇城內的壽皇殿自然是格外荒寂淒涼,什麼配套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