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宮中端午極為熱鬧,宴飲、龍舟、喝雄黃酒等活動足足要鬧一日。但今年是新帝元年,先帝駕崩才半年期,皇上自親口免了各項熱鬧。
於是晨起,諸妃嬪只向皇后請個安就各自散了,回宮自己去悄悄過節。而且因皇后還要接見端午進宮的內外命婦,今日的請安結束的還特別快。
宋嘉書回宮後,就繼續研究粽子的新餡兒,不料晌午時分,有一位客人到了景仁宮。
白寧來報的時候,宋嘉書不免有些驚訝:平郡王妃曹佳氏求見。
因曹佳氏出身曹家,和弘曆的伴讀為其長子福彭兩件事,宋嘉書一貫對這位平郡王妃十分客氣,也會更關注平郡王府之事,但兩人私下打交道這還是第一回 。
俱宋嘉書所知,這回西北論功,平郡王是連連上摺子,請求調回京城。
一來,藏邊事務已完,他留下也無事可做,唯有喝西北風度日。二來,當年他被先帝爺調過去是幫襯十四爺的,現在十四爺都當包工頭去了,平郡王膽戰心驚,特別想回京跟當今表達一下自己的忠心。
聽聞皇上已經諭旨準了平郡王回京,那曹佳氏現在正該忙著迎接自家王爺呢,怎麼會在端午入宮的時候,還特意要見自己呢?
曹佳氏的神色不算好,進門見過禮也沒怎麼繞彎子,很快進入正題道:「熹妃娘娘可知,皇上雖允了我們王爺回京,但卻斥責我們爺貪婪冒功,要削了我們王爺的平郡王爵位。」
宋嘉書都不免驚了,平郡王不是鐵帽子王嗎?
曹佳氏也不肯再坐著,起身行禮道:「府上自然不敢違背聖命,只是還請熹妃娘娘與弘曆阿哥幫襯一把,能讓福彭襲了這爵位,哪怕是降等襲爵呢。」說著臉上露出苦澀之意來:「罪臣夫婦實在無顏面,只是,若有一絲希望,便不敢讓祖宗九死一生掙下的爵位,在我們手裡就斷絕了。」
宋嘉書嘆息:半年下來,皇上心性已成。
連她都越發覺得,皇上已經越來越接近她想像中的雍正爺,其決斷之處再不容置疑。誰都不要想用仁慈,用舊例,用威脅來捆綁他。
平郡王可是鐵帽子王,是從大清開國就定了的舊例世襲罔替,可這也白搭,皇上照樣削他。
宋嘉書請說完話的曹佳氏坐了,然後認真道:「福晉,皇上曾明令後宮,交泰殿前的鐵牌上鐫著世祖的話,內宮不得幹預政事。不管是府上襲爵還是請罪,都該是平郡王在前朝向皇上提及,不該福晉往後宮來,向我說起。」
曹佳氏垂眸不語。
宋嘉書又笑了笑:「不過,福晉既然特意來這麼一趟,自然也不是為著我這種不能做主的妃嬪。」
曹佳氏猛然抬頭,張口想說什麼。
宋嘉書擺擺手:「福晉只是知道,只要您過來一趟,弘曆就會知道。」
曹佳氏有些惶然:「熹妃娘娘……」
見曹佳氏急於想要解釋一二,宋嘉書含笑:「你放心吧,我沒有生氣。平郡王府的爵位如今已經到了第四代,自不想丟掉,王妃作為府上的主母,做出各種努力也是該的。只是王妃將你的家族放在首位,我自然也要先考慮我的兒子,弘曆的做法我從不干涉,王妃也要明白。」
曹佳氏顯然有些愧意:「熹妃娘娘通透大度,我實在是心中難安。」
她還沒來得及再繼續解釋,只聽上頭熹妃娘娘已經換了話題饒有興致的發問道:「王妃的母家,是不是有一個名霑的年輕子弟。」
曹佳氏一怔,不免道:「娘娘如何知道。」又想著自家長子福彭是弘曆阿哥的伴讀,想來熹妃娘娘也把平郡王府和曹家摸了個遍才放心,於是連忙笑道:「正是呢,那孩子比福彭還小几歲。」
說完後就想起自家長子,今年不過才十四歲,親爹就要壞菜,不